长育得了准信,悄悄吁了口气,这才拍拍自己的衣衫,捏诀清理干净,“荒字号洞被烧了,天地玄黄宇宙洪,七个炼的如何了?”
来禀告的小妖继续低头回道,“其他七个洞府并未被牵连,药剂和丹丸都已经如数出炉,道人放心。”
长育看过荒字号洞内的惨况,没有进去添乱,转而走向后堂,“既然没被波及,这事儿就不用禀告崇周山主了,知道吗?”
那小妖很是习惯的应了一声,“道人放心,都已经安顿好了,并不会外传。”
……还怕烧坏丹炉的事儿被外传?这事儿早就不是秘密了好么?
苏吉利跟在长育后头一顿吐糟。
那来禀告的小妖见长育终于远离了几个炼丹洞,竟也悄悄吁了口气,停在外厅没有跟进去。
“道人,小的再去看看情况,您先休息。”
长育摆摆手没有回话,算是默认了。
他从后堂穿过一路顺着夹道往里,路过了金瓜子指的江素所在,又继续往前,停在了一处结着结界的洞前。
长叹了一声,才打开结界走了进去。
苏吉利也跟了进去。
屋中陈设简洁却不凡,所见的桌椅板凳皆是精品,有几样……还是天界制造。
苏吉利眯了眯眼睛,闻出不对劲的味道。
长育并未察觉苏吉利的所在,他站在门口望着屋子里良久,才进了内室床前。
并没有躺下,而是抬掌掀开了床板,露出了床下的一副冰棺。
……苏吉利的预感不好。
那冰棺用了上好的千年寒玉,冰意渗人,泛起的雾气起起落落只在冰棺三寸上下浮动,隐隐绰绰起落间,露出了棺内的人。
半发雪白,眉目凌厉,正是飞廉。
苏吉利惊愕的后退两步,险些惊呼出声。
“飞廉这是……死了?”
不是说他出秘密任务至今未归,竟是在上今岛长眠于市了?
就在这时,长育蹲身将白雾挥了挥,露出飞廉的五官。
“主人,你怎么睡了这么久?长育就快要装不下去了,再不醒来,哪日长育真把这神农洞烧了,可就捂不住您受伤的消息了。”
原来不是死了,而是受伤沉睡了啊……
苏吉利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看来是执勤中受伤了还是不好外传的那种,此前的风月道人估计就是飞廉,后来受伤,就由长育暂时顶替了。
估摸着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传出了风月道人炼药不精的传言。
这里似乎没她什么事儿了,虽然飞廉也算是天吴句芒长老的师弟,但大家各为其主,她也没那个义务多此一举。
最关键是的,金瓜子从头到尾安静如鸡,说明飞廉不是她的机缘,不是机缘,那就是麻烦了。
反正听长育的意思飞廉迟早会醒来,她还是去看看江素和唐久师为好。
苏吉利走到门口,转身等长育开禁制放人。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半日过去。
……长育这个啰嗦的,竟对着冰棺唠叨了足足半日!
苏吉利算是明白长育的性子是如何变得了,日日和冰棺对话,能不孤独寂寞么?
失策了。
方才进来前,应该提前想好法子的,还以为长育身为神农洞洞主,不会待太久的,没成想这帮小妖根本是希望他在屋内歇个天长地久,别再出去捣乱啊!
苏吉利正在想着是不是强行破出去,身后却突然传来了长育的惊呼。
“主人?主人?”
……不会……这么巧吧?要醒了?
苏吉利脑门黑线绷起,围了过去。
冰棺里,方才还躺的直挺挺的飞廉,眼珠子正可见的在眼皮下头打转。
飞廉激动地趴在冰棺上大喊大叫,若非有冰棺隔着,激动的口水唾沫都要喷到飞廉脸上了。
……这是真要醒了?
这也太巧了吧?
苏吉利心中愈发不安,总觉得今日这一幕太过巧合,不,更像是在等她出现的一场戏!
正当她打算后退想要离潜在的危险人物远一些时,冰棺里的飞廉似是听到了她的心声般,睁开了眼。
明明苏吉利在隐魂,可飞廉的眼睛却直直望向她所在的方向,仿佛……能看见她?
苏吉利脚步踉跄,心思回转直下,就想彻底破开禁制强行出去,冰棺里的飞廉却突然爆喝出声。
“出去。”
苏吉利一愣。
趴在冰棺上嚎啕的长育也是一愣。
苏吉利以为在说她,长育也以为在说他。
苏吉利看向长育,长育则看向了飞廉。
冰棺里,飞廉又哈出一口冰气,这次是对着长育说了一句。
“长育,你先出去。”
长育几乎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主人要我出去?可我出去了谁来照顾主人?”
飞廉没什么力气再说一遍,他盯着长育没再说话,长育只能不甘不愿的站起身子。
走到门口又回头,“主人,要是有什么事儿,我就在外面……”
“出去!”
长育出去了。
苏吉利本也想跟着出去,可从长育起身后飞廉就盯着她所在的方向,让她的脚是怎么也迈不出去了。
如今飞廉身受重伤,即便醒来好像也没办法离开那冰棺,她很像留下来问问,他是如何发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