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经,算不上是一张人脸了。甚至那烂疮已经长到了脖子下面,也不知道衣服下是个什么光景。
她不知道谢冰儿的体内到底有多少这样的毒,才会将她变成这副模样。但是她却再也不想多看一眼了。
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陈香雅勉强忍着强烈的排斥感,伸出手,将她翻了个身。
谢冰儿的身上非常热,她睡得很不安稳,但也醒不过来,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人在摆弄她的身体,但是她却无法反抗。
陈香雅翻过了陈晴馨的身体,然后扯下了她的衣服,一眼便看清了那后背上熟悉的红色胎记。
她与从前的杜冰算是闺中好友,她身上的胎记,除了杜家人,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谢冰儿的后背已经不再是如玉的白,而是泛着红。
但是陈香雅却并没有注意这些。
她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她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帮谢冰儿重新穿好了衣服,翻过了她的身体,然后狼狈的离开了宋宴的院子。
司千也没有意外,只以为那是被谢冰儿的模样给吓的。
*
白玥潇回去的时候,黎靖修正半靠在啵啵床上看书。
“相公,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黎靖修看了眼坐在床边的人,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眉宇间还有几分病态的疲意:“睡不着。”
白玥潇伸手,拨开了他肩前的发丝,笑道:“宋神医说,明天要带着司千出一趟门,帮你找药。”
黎靖修能用的药越来越少了,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嗯,”黎靖修应了一声,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夫人与宋大夫从前认识?”
白玥潇已经完全适应了黎靖修给她的新称呼,闻言不答反问道:“相公为何这么说?”
“我觉得你们很熟。”
白玥潇眨眨眼,一脸好奇:“相公吃醋了?”
“……”
“主子,您醒着吗?”
外面突然传来了青竹的敲门声,白玥潇正逗人逗得起劲,突然被青竹给打了岔,有点不高兴。
“进来吧。”
青竹推开门进来,说道:“主子,我查到新线索了。”
得到了黎靖修的示意,青竹说:“咱们的西厨房一直比较清闲,那天除了翠儿口中的小厮和丫鬟,其他人全都被叫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帮忙。那天,老夫人在与谢小姐一起下厨,那个菜……我也没记住到底叫什么,据说是江南的菜品,老夫人从前就是江南的,所以很怀念那个味道。正好谢小姐刚从江南回来,学了做法,好像做着比较复杂,咱们前面厨房院子里的人都调不开,所以就把那里的人给找去了。”
“还有一件事,陈小姐差人从宋神医那里把药给拿了回去,直接送到西厨房,结果宋神医那院子里的小厮半路遇见了那个西厨房的小丫头,就把东西交给了她,但是我找到那小丫头的时候,她确实那个时候被人叫走帮忙了,根本就没遇见过那小厮。”
白玥潇都要听晕了:“总而言之,西厨房那天与小桃说话的两个人,可能是谢冰儿找来做戏给陈晴馨看的,是这个意思么?”
青竹点点头:“是这样。”
白玥潇感叹:“陈表妹输给这样的人也不冤,若不是你们能查到这其中内情,就算陈晴馨与那二人当堂对质,都不会扯出背后的谢冰儿,到时候,别人也只不过是说她胡乱攀咬罢了。”
说完,她又转向黎靖修:“相公,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夫人有想法?”
“把她交给王妃吧。”
“嗯?”
白玥潇笑得相当惹眼:“不是问我吗?”
黎靖修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然后又低下头,看起了自己的书:“那就听你的。”
青竹从房中出来的时候,还是懵的。
这就完了?
庄主什么时候会听别人的话了?
一旁的春棠见他表情有些奇怪,不解的问:“你怎么了?”
青竹看了春棠一眼,小声嘀咕道:“你不觉得庄主有些奇怪么?”
“嗯?你说什么?”
“没、没事……”
春棠才来了这里多久,她不会明白的。
*
“王爷,用这个。”葛辉将止血药递给了霍禹。
霍禹接过药瓶,扯着白色的布,包起了自己的伤口。
他转向在一旁对着地图拧眉的葛辉,心中起了怀疑:“这地图会不会是假的?”
会不会是那庄主知道有人要去偷,故意放在那里的?
不,不太可能。
这地图被夹在一本书中,上面还有不少改动过的痕迹,显然是主人平时在研究的,怎么回事假的呢。
“不会是假的,这与传说中的一样,若走对了正确的路线,就不会遇到毒物,”葛辉回忆着关于神兵阵的记录,想到了他们刚才遇到的上百只蛊雕,拧起了眉毛,“只是那些东西,也相当不好对付,光凭我们两个人,很难突破。”
说完,葛辉又猜测道:“有时候,阵法的强弱与设阵人的身体情况有关,我已经确认过了,这黎靖修的病不是装的,或许……”
或许,是他病的还不够厉害。
霍禹马上就想起了刚才在林中,他们遇到的那奇怪的大鸟,有些不敢想,若真的是这样,那如果这黎靖修是个身体康健的人,会是副什么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