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人……您救救我吧,我求求您了……”春棠突然觉得心口一阵闷疼,她忍不住弯下腰,险些吐出一口血。
“我救不了你,”白玥潇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叫老夫人救你吧,若是她不管你,你就回来找青竹,我已经与他说好了,会给你在后院安排点杂事,总不至于让你无家可归。”
只是,总不会那么好受就是了。
白玥潇走到门口,忽然好想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回头,笑道:“对了,别想去告状哦,老夫人那药是打着害死庄主的主意给你的,她根本就没解药。只有宋神医能吊着你的命,所以……如果你想冒险试试,也可以去试试。”
反正这与她的生死无关。
但这种总摇摆不定,优柔寡断的性格,她真的敢这么赌么?
白玥潇无视了后面的哭声,后面的药僮适时关上了门,将春棠的哭声给关进了门里,她抬头,看了看天上有些耀眼的太阳,叹了口气。
为什么她这病秧子相公明明没有服用那副毒药,还病成这个样子呢?还浪费了她最后一颗能压制自己魔性的神药呢。
白玥潇开始琢磨,如果她真的因为压制不住魔性而做出什么来,那第一个就咬死这浪费了她丹药的相公好了。
她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走出院子,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快点!!”
“……都过来!救火啊!!”
“……”
白玥潇皱了皱眉,拉住了一个路过的下人,这人突然被一股大力拉住,吓了一跳,水桶里的水差点撒在白玥潇的身上。
“出什么事了?”
“……夫……夫人,院子着火了……”
“哪里着火了!!”白玥潇看了一眼冒气了浓烟的地方,心中“咯噔”一下,转身就跑,那下人失去支撑,猝不及防摔了个跟头,一桶水全部都撒在了身上。
*
“醒了?”
谢冰儿醒来的时候,大脑有些空白,似乎是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脸上一片疼痛。
陈香雅撩起了帘子,看向床里。
谢冰儿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是马上,脸上就因为面部的牵扯而传出一阵钻心的疼,她心中大骇,那一瞬间,脑中记忆如潮水般涌起,她瞪大了双眼,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啊……啊……”
谢冰儿浑身颤抖,脸上和身上的疼还不是令她最心惊的,让她觉得如坠冰窟的是,她说不出话了!
她居然说不出话了!!!
谢冰儿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她惊骇的看着一脸温柔的陈香雅,陈香雅温柔的看着她,抬手,后面一个丫鬟走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一面镜子。
“不记得了么?你误闯了庄中的禁地,被一只鸟给咬了,”陈香雅歪了歪头,“不巧的是,那鸟有毒,还是一种极阴的毒,这毒与你体内的烈毒相遇,所以……你应该熟悉的,就是当初我与庄主夫人那副模样。”
她话音刚落,丫鬟就将手中的镜子放了个面,将能照出人的那一面摆在了谢冰儿的面前。
镜中的女人脸上的脓包被精心的处理过,留下了一串串狰狞可怖、伤未痊愈的伤疤,加之涂上的药膏,那张脸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毒的作用还在不断爆发,不止是脸,就连脖子,和被衣服盖住的某些地方,都长出了可怖的东西。
“啊……啊……”
那张可怖的脸一瞬间变得更加扭曲,她似乎是在大叫,但是叫出来的声音也只是难听嘶哑的“啊啊”声。
“这毒物侵入体内,不知为何伤了你的嗓子,不巧宋医生带着他的徒弟出门了,没法为你医治,你且忍一忍,等回去了丹璘城,我再给你想办法。”
陈香雅说着话。
但是会不会真的给她找大夫,她自然是心中有数。
可是不管她说了什么,谢冰儿全都听不见,她现在的大脑已经在看见镜中人的那一瞬间停转,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她的双耳一片嗡鸣,隐隐全是绝望的嘶叫。
那是来自她内心的嘶叫。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她为这张脸付出了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怎么可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若她成了这副模样,王爷会不会厌恶她?她还能不能继续留在王府?她还能不能留在山庄!
她挣扎着完全坐起了身体,想要将那丫鬟手里的镜子给抢过来,但是那丫鬟早有防备,她早在谢冰儿扑过来之前,抢先一步后退,叫谢冰儿扑了个空。
陈香雅嫌恶的看着地上蠕动的人,眼中划过一丝讥讽。
她从前是真的将她当做朋友的。
不管是杜冰,但是谢冰儿。
当初她与杜冰虽都倾心于霍禹,但是霍禹却从没对杜冰表示过明确的喜爱之意,当初听见她的哥哥陈宏真说这两人早已暗通款曲,她还以为这是哥哥为阻止她嫁给霍禹而说出的谎话。
后来,在霍禹的温柔央求之下,她将谢冰儿留在府中,因为信任霍禹,不允许陈宏真去查她的来历,还叫陈家承认了她的表亲身份。
她现在一想到这两人联合起来将她骗成这副悲惨的模样,她心中曾经的满腔爱意就化做了数不清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