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嫔倒也没再要求什么,轻而又轻的叹息了声,跟着放下了筷子,然后看向了岁杪,“这也是我方才托人去问我爹爹的,我爹爹说如今前朝........”
姬嫔说完了这些话,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岁杪似乎也没反应过来。
她来这里,话也说了,便没了再呆下去的欲望,于是便拍了拍岁杪单薄的小肩膀,语气软糯道:“你好好思量要不要原谅他,这些事情,还是得你自己看开。”
顿了顿,姬嫔又加了一句话,“他对你,算是这么一回事了,你自己掂量一下。”
说完这句话,姬嫔便离开了愿合宫。
岁杪坐在殿内看着面前的一桌膳食。
半晌后只对着清荷说了句,“全都撤下去。”
清荷正欲劝一下的心思在看见岁杪脸色的那一刻,顿时荡然无存,默默的叫人将膳食撤了下去。
几乎是刚从愿合宫出去,姬嫔便吩咐沉儿道:“沉儿,你去一趟承天宫。”
沉儿不解,“娘娘,去承天宫干什么呢?”
“你就说......”姬嫔靠近了沉儿的耳边,低声的吩咐了一句话。
听完后,沉儿一脸笑意,然后欠身行礼道:“谢谢姬嫔娘娘指点,奴婢这就去。”
沉儿刚到了承天宫,恰好遇见了王福,赶早不如赶巧,沉儿立刻上前,低声唤道:“沉儿见过王公公,奴婢是愿合宫的,王公公定然见过,如今来,是劳烦王公公帮个忙。”
沉儿有礼貌,加之又是皇上的心上人宫中的婢女,王福也和颜悦色,当听了是什么忙后,王福有些为难,“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可如今皇上心情不好,我怕皇上不知会不会当回事。”
“王公公只管去便是,”沉儿自然是信姬嫔的,“若是听进去了,倒是皆大欢喜。”
王福咬牙,“是这个理,你先回去,我这就进去同皇上说说。”
沉儿应了句后,转身回了愿合宫。
王福刚踏入承天宫,便感觉到了一阵阵低低的气压,像是要将他压得透不过气来。
他缩了缩自己的肩膀,微微弯着腰往前走,趁着男人闭目养神的这一刻,他立刻换了一盏新茶,旋即润了润嗓子,开了口道:“皇上,方才奴才在外头遇见了沉儿姑娘,听沉儿姑娘说,皇贵妃今日晚膳都没用,看上去一点精神都没,你说,好好的,怎么就折腾自己身子呢,你说是吧,皇上?”
原本捏着鼻骨的严翊手一顿,可依旧闭着眼,没有吱声。
王福咽了咽口水,再接再厉道:“也不知现在好些了没,皇上,不如您去瞧瞧?”
依旧是没有回应。
王福在心里哀嚎自己的命苦,可面上依旧恭敬的道:“皇上,或许娘娘也想见到你呢。”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严翊心口的那道疤,让他想到了今日她说的那些话。
他一顿,自嘲的笑了笑,“她不会想的。”
王福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如今皇贵妃对皇上都不好使了,他正欲放弃,却看见方才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景渊帝站了起身,一言不发的往宫外走去。
王福低着头笑。
殿内响起严翊冷冽的嗓音,“愣着干什么?”
王福立刻抬高嗓音,收敛起了笑意,对着外头喊道:“皇上起驾愿合宫!”
明黄色的身影跨过门槛往外走去,王福立刻跟着走上前。
愿合宫内一如既往的宁静,特别是如今天气开始慢慢的变热了起来,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树枝上有一些蝉鸣的声音,月光皎洁的洒下来,岁杪刚沐浴完,身上只披了一件透粉的外衫,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袖口下的藕臂,还有若隐若现的锁骨,加上她那张不说话都能勾人魂的脸颊,着实让人看了移不开视线。
岁杪坐在梳妆台前手上拿着的是宫里精心研制的雪花膏,可以保护肌肤,她日日睡前都有擦上一些,雪花膏的盒子刚拧开,便听见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岁杪正擦着雪花膏,分不开心来仔细听,以为是清荷,于是便道:“清荷,等下替我擦一下脖子后面,我擦不到那块。”
往日都是清荷擦的。
她正在擦着,许久后没听见回应,于是便下意识地抬起眼眸看向了镜中,这一瞧,像是吓得不轻,松开了手,雪花膏掉落了下来,眼瞧着一瓶难得的雪花膏就要掉在地上砸碎了时,一只大手伸了出来,牢牢地抓住了它。
男人直起身子,然后抬眸看向了镜中,恰好和岁杪的视线撞上,她眼眸微颤,先一步移开了视线,旋即,嗓音低低的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不用晚膳,特意来看看你,”严翊认真的解释了,然后骨节分明的大手拧开了雪花膏的瓶子,学着方才进来时看见她沾在手上那般,抹了一点后,喉结滚动嗓音低沉道“要抹哪里?”
岁杪垂眸,眼睫轻颤,低下头,葱白的小手撩开了垂落的青丝,她大概指了指位置,抿了抿唇道:“就是这里。”
雪花膏有些凉,而严翊的指腹却有些暖意,触上来的那一刻,让岁杪下意识的缩了缩自己的脖颈,嘶了一声。
“冷?”严翊沉声问。
岁杪摇头,只道:“擦吧。”
她今夜有些反常,乖巧的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
严翊喉结滚动,却也没开口问,而是仔仔细细的低着头帮她擦雪花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