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大亮了,别再说梦话!”
李都匀唔唔唔地挣扎,刘绮瑶才放开了他,道:“快起罢,我要等不及回去抱侄子了!”
“娘子,遵命。”
两个人心情都大好,穿衣完毕,洗漱一番,因许久未回娘家,梳妆之时,刘绮瑶只道:“春春,今日便按照我爹娘喜欢的打扮罢,把那些最耀眼、醒目的给我戴上,不然回到家即便我爹娘不说,待会儿婆婆也会说的。”
“是,姑娘。每次回娘家李夫人确实总会叮嘱我们衣着不能太素、礼物不可太简。”
“你知道就好。”
说着春春为刘绮瑶隆重地打扮了一番,及至李都匀回屋催她们时,恍然间,他仿佛又看到了去年相亲那日见到的富贵娘子,他只“哇”的一声,将刘绮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怎地,你有何高见?”
“娘子,我没有,我不敢。”
看着他又恢复了爱演爱笑的模样,刘绮瑶噗嗤笑了,在临安之时,李都匀很少展露轻快的这一面,想是因为回到父母身边,他才又将这一面释放出来。
“那便走罢。”刘绮瑶道。
“马车早候着了。”李都匀说着,向刘绮瑶撑过手肘。
她伸手挽住他,二人相携出屋。刘绮瑶头上的钗珠玉坠碰撞的丁铃当啷,比那屋檐下的鸟儿还要聒噪。
后他们拜别了李氏夫妇,李夫人望着儿子息妇离去的背影,对身旁的李老爷道:“我们这息妇,真是浓妆淡抹总相宜,我越来越爱看她富贵的模样了。”
李老爷不语,总体来说,他对刘绮瑶亦是十分满意的,且觉得年轻人艳丽一些没什么不好的。
李都匀夫妇携带者礼物,乘上马车,在冬末温暖的晨光中缓缓地向西街的方向行去。
刘矿主那边前两天便得知李都匀他们返回泉州,故而早已派人到李府来请,因定下今早回娘家,他们已在家候着。
及至回到刘家,矿主夫妇见女儿头上珠翠玉绕、面上流光溢彩、身穿锦衣罗绮,相随的李都匀亦是穿戴不俗、气质风流,他夫妇二人自是十分高兴。
一旁的刘绮择夫妇亦笑面相迎,只半年多未见,他二人竟保持步调一致,一同圆润了许多。
一家人久别再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大家分别交流着阔别时日之中所发生的种种,时而笑、时而叹、时而默然、时而发问几句……
男女各有不同的聊法。
对于返回泉州的原因,刘矿主只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李女婿,从今往后你要是有什么难事,你只放心说与我,别处不能,在泉州只要我出声,没有什么难的事情!”
李都匀只笑答:“往后要请丈人多照拂小婿。”
另一边,刘夫人对临安之事不甚在意,一会儿她们的话题便转到家事,她对刘绮瑶说:“你侄儿已三个多月,长得那是白白胖胖,只看着便开心不已的。”
刘绮瑶听了,立即起身说要去看望。
李都月道:“姑娘,他已吃饱睡下了,我们过会子再去,不然闹醒了他要闹的。”
刘夫人道:“瑶儿你过来。”
刘绮瑶依言,到了她母亲身边。刘夫人只悄悄问:“你和李女婿如何?”
“我和他,”刘绮瑶转身望了望不远处被她父亲和哥哥围在中间的李都匀,不知他在同他们讲什么,在临安时他很少在人前那样笑,“我和他很好啊。”她当然知道她母亲问的是什么。
“既然很好,怎不见你的肚子有消息?”刘夫人是个直白的。
刘绮瑶只扑到她母亲怀里撒娇,道:“想是机缘未到罢,娘啊,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快快地达成心愿。”
一旁的李都月听到她的话,只笑道:“姑娘,你也不用急,现今你只好好珍惜轻松日子罢,有了孩子之后你才会知道什么是美好的生活。”
刘绮瑶不解,乃问道:“这又是为何?”
刘夫人替她息妇回道:“生养孩儿是很辛苦的,怀胎十月一朝分娩不过是个开始,你以为你和你哥哥是一天两天就长成的?”
……
在他们谈天之间,不知不觉便到了膳时,于是大家便分头用膳去了。
及至膳后,刘绮瑶便随着她嫂嫂一同去看望侄儿,那时他犹未睡醒,甜甜地睡在小床上,只露出肉嘟嘟的小脸蛋和捏得紧紧的两个小拳头。
“眉形和鼻子,随了嫂嫂。”刘绮瑶只低下头,细细地看看了熟睡中的婴孩。
“等他睡醒你再看,”李都月笑,“你哥哥说孩子一点都不像他,还生过闷气的。”
“还有这样的事情?我哥可真是幼稚。”
“谁说不是呢,非要叫我回头再生一个像他的才行,幼稚到可怕,那岂是能够决定的?”
“嫂嫂,莫非你们已经开始准备生第二个?”
“姑娘,你饶了我罢,”李都月噗嗤一笑,“等我恢复个一两年,兴许会考虑,生孩子有多痛,到时候你便知道。”
刘绮瑶只捉住李都月的第一句话,道:“你该叫我哥饶你,我是个不相关的。”
“看来姑娘亦是全部懂了,半年不见,这嘴儿越来越会说。”
“要说会说,我在嫂嫂面前不过勉强不算哑巴,且如今我亦不过是实话实说。”
她们姑嫂说笑了一会儿,刘绮瑶见侄儿依旧未醒,便先回了自己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