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在做什么?”刘夫人道。
“后院的梅花开了,我正和春春摘了来,在插。花,想着一会儿给娘送一枝去,没想到你们就来了。”天晴日暖,刘绮瑶穿着雪白衣裳,梳了个简单的同心髻,并没有怎么装扮。
一行人一同进了刘绮瑶的屋子,刘夫人在圆桌旁坐定,女使冬冬倒了热饮。
“你们先退下吧。”李都月对侍女道。
屋里的春春和冬冬应了声,皆离屋去。刘绮瑶和李都月围在刘夫人左右坐下,刘夫人拉住刘绮瑶的手,道:“瑶儿,昨晚你爹爹说的你可还记得?”
“爹爹说了那么多,我怎知您指的哪一个。娘,您直说罢,这样会让我心慌!”刘绮瑶心想,果然是有事情了,她想起父亲昨夜的神色,只怕是厉害的事情。
“瑶儿莫慌,我且问你,昨夜你和你嫂嫂的三弟是如何遇见的?”刘夫人慢慢道。
“昨夜有一匹马儿追我,李三郎看见了,搭了一把手,将我拉离危险。”刘绮瑶想起从李都匀怀中挣脱的狼狈模样,脸儿顿地涨得通红。
“那李三郎可是个热心男儿,瑶儿你以为如何?”刘夫人笑道,见女儿的娇羞便存心继续逗她,“他既然搭了你的手,你就没问他还你清白?”
“娘啊,您在说什么?李三郎救我于慌乱之中,您老人家想的是甚么?”刘绮瑶在她嫂嫂面前已经羞得抬不起头来。
“姑娘,今儿我回了娘家,我三弟托我问你话,他说待到天暖欲。远游临安,不知你可想与他同行?”李都月回家之前,李都匀在她耳边嘀咕的就是这事儿。
刘夫人见女儿的脸越发通红,转而笑问息妇:“这李三郎和我们瑶儿一样,都是喜欢玩的么?”内心很喜欢。
“我三弟确是爱到处玩的。”李都月回答。
刘绮瑶当下已经明白怎么回事,只是没料到事情进展这么快速,她心中自是高兴的,却不好意思开口承认,便低头不语。
“瑶儿,你倒是说句话呀,好让你嫂嫂去回她三弟。”刘夫人笑呵呵道,继续逗她。
刘绮瑶伏到她母亲肩头,娇娇地摇肩,道:“女儿怎么做得了主?”声音嗡嗡的。
一旁的李都月也笑,二人见事情成了,便先后起身,刘夫人要去给她夫君回话,而李都月则想要尽快告知娘家,二人各急各的。
刘绮瑶命春春带着梅花送她母亲回去,待完事归来,春春便立即跑到刘绮瑶身边,好奇问:“姑娘,姑娘,是不是有人来问亲?”
“就你多嘴,”刘绮瑶嘴上嗔道,心中想起李都匀,无法自抑,面上生笑。
“你不说我也知道。”春春继续道。
“你要是敢说出来,结果就是这样,”刘绮瑶对着嘴巴比了一个刺绣的动作,“我罚你一个时辰不准说话。”
春春捂住自己的嘴巴,唔唔地发声,点头。
刘绮瑶看着她滑稽的面容,咯咯一笑。
“咕啊,摁哪家小官人?”春春嘴唇紧闭,发出迷糊的声音。
刘绮瑶愣了一下,辨出她问的是“是哪家小官人”,于是佯装生气,站起来冷不防地捏住春春的嘴巴,道:“看来我要把你毒。哑才行,或是割。舌也行,春春,你自己选一个罢!”
“姑娘饶命,春春不敢了。”她见刘绮瑶真的找到剪刀,顿时惊慌起来,连忙笑着拉住她。
“这还差不多,八字还没一撇呢,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刘绮瑶看着她慌张的模样,又咯咯笑起。
“适才我跟夫人过去,听到她屋里的梅梅讲,昨夜你遇见了少夫人家李三郎。”春春抑不住心中好奇,马上把毒。药和剪刀忘了。
“秋秋、秋秋,你帮我把竹筐里的剪刀拿过来,这里有个嚼舌根的长舌妇人。”刘绮瑶唤道。
“姑娘,这就来。”秋秋在隔壁间回道,时日无聊,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
几个女孩儿笑闹,从屋里追到屋外,后来夏夏和冬冬也加入,三个女孩一同将春春按。倒在石桌旁的凳上,刘绮瑶拿着一杯水,说道:“毒药来了,帮我掰开她的嘴巴。”
被按倒的春春苦苦求饶,连连道:“姑娘我再不敢了,今天起,我只是个哑女。”
“你们可听过哑巴这么说的,快——让她知道嚼舌根的利害!”刘绮瑶一步步逼近,刘夫人屋里的梅梅忽然在不远处道:“姑娘,夫人找你。”
她一走近,忙好奇探问:“你们在做什么好玩的?”
“果然是一个爱说的,快把梅梅也捉来,一同毒哑才清静。”刘绮瑶道。
大家不明就里,只有春春知道刘绮瑶说的是梅梅散播了昨夜她在屋里听到的事情。
春春挣脱开来,一把将梅梅捉过来,道:“你今早都跟大家说了什么?快告诉我们姑娘罢,她这会子正在惩罚我,碗里的正是毒药。”
梅梅一脸懵,一下子被唬住,心下想起早晨自己忍不住多嘴,殊不知此时大家只不过在玩笑,以为自己真的犯了不得了的错误,吓得结巴起来,哆哆嗦嗦道:“姑娘,姑娘——我,我错了,以后再不敢的。”并慌的流出眼泪。
刘绮瑶想趁玩笑间警告大家注意嚼舌根的坏习惯,于是命令道:“这梅梅和我们春春都是多话的,现今就挠痒痒以示惩戒罢,看以后她们还嚼不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