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自己的面,他俩还敢眉来眼去!
“哥,你快去陪着爹爹,他忙了好几日回来也没能好好歇着。”林青槐伸手拉着他袖子,将他拖回马车旁,“你别疑神疑鬼的,你妹妹我又不是傻子,不会被人骗。”
“他就没安好心,若不是对你有企图,干嘛易容赶过来。”林青榕曲起食指,不轻不重地敲她的脑门,“离他远点,若是让他家里那位知道,你晓得后果的。”
林青槐想起被建宁帝抓包的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你就别操心了,年纪不大想法怪多的,有方丈师父的金口玉言你慌什么。”
“少跟我说歪理。”林青榕没忍住,又敲了下她的脑门,“去吧,我带父亲去客栈歇一会,到时辰了再过来接你。”
他怎么能不慌!
司徒聿长得好看,行事沉稳、心思敏锐。除了人口失踪案,这段时日他又连破了两桩案子,大理寺上下没人不服他。
便是撇去他的皇子身份,这样的才俊也是不多见的。她在镇国寺过了十四年,身边都是一群小小子没个能比的,万一被司徒聿给迷住还把持不住,她岂不是要及笄就出嫁。
他可舍不得她进那个笼子里受苦。
爹娘没给她定什么一定要成婚嫁人的规矩,他只想能多留她几年,嫁出去不会有在家时那般自在。
“我去排队了。”林青槐笑眯眯看他,一副长辈看晚辈的模样,“你快走吧。”
爹爹这回去查燕王私养的兵马累坏了,上了马车便困得睡过去。
林青榕摆摆手,站在马车边上不动。
林青槐不再管他,扬起唇角,脚步轻快地去找司徒聿。
这会人更多了些,国子监大门两侧都停满了马车,街上的茶楼酒肆和客栈,也都人满为患。
女子参加国子监的入学考试,在本朝到底是第一回 。寻常百姓、文人雅士、闺阁千金,京中大小官员都在关注此事。
大部分是来瞧热闹,等着她落选好去天风楼领银子。
在他们看来,这回参加入学考试的学子总共有五百人,入选名额是五十人,她半月前还不识诫字,几无入选的可能。
还有一部分百姓,单纯就是来凑个热闹。
截至昨日停止下注,偷偷到天风楼下注的有六千余人,收银将近五十万两。
最高的一笔下注,是燕王府的大总管,下注两万两。
其次是孟淑慧的哥哥孟绍元,下注一万两。
孟淑慧在停止下注前又补了三千两,合计下注四千两。
他们全都买她落选。
开局前,钱庄作保,因而无人担心天风楼赔不起。
按照夏至报上来名册计,买她入选的只有不到十人。其中父亲和建宁帝分别下注五千两,余下七人也都是熟人。
温亭澈下注十两,贺砚声下注二十两,哥哥和娘亲各下注一百两。皇后下了二百两,大夫人齐悠柔下了五十两,纪问柳下了二十两买她入选,又下注十两买她落选。
买她落选一赔五,她若是入选则庄家通吃。买她入选一赔十,她若是落选则庄家通吃。
有了孟淑慧帮忙吹风,这一把,除去买她入选要支付出去的银子,她和司徒聿五五分账,每人能有二十多万两。
不枉她埋头苦读半个月。
林青槐走到司徒聿身侧,低头拿出自己的名帖,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你当真要排队?”
“自然不是。”司徒聿把自己占下的位置给她,笼在晨曦下的寻常面容,浮起略显僵硬的笑,星眸灿亮,“给你留的,知道你不喜人多气息浑浊,再有几个便轮到。”
林青槐仰起脸,透着狡黠的眸子里映出他的模样,“谢谢你呀。”
还以为他也要进去考一下。
“我不考,但是可以先知道结果。”司徒聿勾手示意她靠近过来,微微低头在她耳边嘀咕,带着磁性的嗓音温柔缱绻,“我爹让我来监考。”
父皇看破他的心思,不过没问他赌局是谁提议的,他俩到底是怎么跟天风楼搭上关系的,也没提。
总觉得他俩在父皇那,已经没有秘密可言。
“那你先去换衣裳,我这也快了。”林青槐说完便站好,笼在晨曦下的绝美面容,依稀染上浅浅的一层薄红。
司徒聿喉咙紧了紧,应声走出队伍。
两人亲昵无间的一幕落到林青榕眼里,惹来他老大的不满。
司徒聿这混账,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哄得天真无邪的妹妹对他如此信任。
他攥着拳头,眯起一双眼死死盯着司徒聿,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潮中,这才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客栈。
……
长街喧嚣,国子监大门两侧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京兆伊衙门不得不派了官差过来疏散。
纪问柳站在茶楼二楼的窗前,羡慕地看着一身红裳,俏生生站在一群学子中间,鹤立鸡群的林青槐,用力攥紧了手中帕子。
若她也有这份福气,今日,说不定她会与林青槐同上考场。
那日在雅集听了林青槐的诗作,她便想着自己也要到国子监读书,回府后一刻都不等,大着胆子去找了父亲说出自己的想法。
谁知父亲不单没答应帮她要名帖,还训斥她不好好习习女红等着议亲,读什么书。
继母也跟着帮腔,说靖远侯府家风不正,才会教出林青槐那般不懂规矩,无视礼法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