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姑娘今日就想教教你,这世上没什么本该做之事,女子上街既不违反律法也没踩你们家的地,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林青槐轻嗤一声,身轻如燕地攻过去。
所谓体统,不过是禁锢女子的枷锁!
“嘶……”人群中发出阵阵抽气声,眼睁睁看着林青槐手中的长剑舞出剑花,劈头盖脸地攻向杨远正。
杨远正出身将门之家,自小习武底子不弱,慌乱过后慢慢冷静下来,硬着头皮接招。
他知晓林青槐武功高强,真正与她动手还是吓了一跳。
对方只用了三分力,自己便招架不住。
怪不得这么狂!
“锵”的一声,杨远正手里的长剑被打落,林青槐手中那把泛着寒光的长剑,直直指着他的咽喉。
四周陷入寂静,火辣辣的太阳照在长剑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看得人心头发慌。
“林姐姐好厉害!”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嗓音,悦耳却不甜腻,“林姐姐,我要当青云书院的第一个学生,可以吗。”
“这有什么问题。”林青槐偏过头,愉悦的笑意浮上眉梢,“到哥哥那儿去,别让人伤着你。”
齐悠柔嘿嘿笑了声,顶着两个小鬏鬏往林青榕身边跑。
洛星澜眸光沉了沉,抬脚过去,不动声色地将她挡到自己身后。
大夫人小时候的模样……很可爱,脸蛋圆圆的,笑起来像只小包子。
谁能想到这位娇憨柔弱的大夫人,实则性情刚毅手腕惊人。大人出事后,她当机立断,下令天风楼不准有动作,又在一夜之间遣散府中所有下人,命冬至等人前去漠北寻他和小公子。
据贺相说,他收到消息赶到时,大夫人留下绝笔信,带着其余十七位夫人已服毒自尽。
待都察院的官差赶到相府,府中只剩不肯走的卢管事和几位嬷嬷。
“小哭包。”林青榕嗓音低低地揶揄齐悠柔,“你青槐姐姐跟人打架呢,你这么跑出来,别又吓哭。”
“柔柔胆子大得很,不会被吓到。”林青槐嘴上说着话,手里的剑又往杨远正的咽喉挪过去一寸,剑尖抵到他咽喉上。
“刀剑无眼,林姑娘你别乱动。”杨远正举起双手,用力吞了吞口水,浑身都控制不住地抖。
眼前的少女身形娇小,比他矮了半个头,可身上那股让人不适的杀气,比父亲还要骇人。
“听到没有,林姐姐说我胆大的很。”齐悠柔一脸崇拜地看着林青槐,脸上毫无惧意。
林青榕伸手捏了下她头上的小鬏鬏,满意扬唇。妹妹打小就不梳小姑娘时兴的发鬓,如今梳了也不让他碰,他就没感受过当哥哥的乐趣。
齐悠柔瞪他一眼,挪到洛星澜身后冲他做鬼脸。
洛星澜垂眸,眼底泛起浅浅的笑意。
“你说我今日把你这眼睛戳瞎了,你父亲会不会从西北回来找我麻烦?”林青槐弯起唇角,嗓音平和的像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如何,“打断手脚应该也成,不过你父亲不止你一个儿子呢,真头疼。”
“我错了!我马上让她们走。”杨远正两股战战,眼底满是惊惧。
他清楚意识到,林青槐说得出便做得出。
“你搅了义学开门的吉时,一句错了就想把事情抹去?”林青槐抬起眼皮,目光深深得看着他,“这么大一份礼,我不回礼难免又有人说我不懂规矩。”
“我……我一会便把妹妹送来义学,府中所有家奴的女儿也送过来,再出银一万两捐给义学。”杨远正僵着脊背,迟疑伸手捏着她的剑刃,从自己的咽喉处拿开,“我错了,还请林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
先服软,日后再找机会收拾她。
他就不信她能赢得过将军府的护卫!
“诸位可听到了?”林青槐回头看向围观的百姓,笼在阳光下的绝美面容稍稍舒展,似笑非笑,“杨公子方才说了什么。”
“我没有听到。”齐悠柔大声回话。
“没听到。”纪问柳语笑晏晏,“让他大声一些。”
“没听到。”温亭澈抬手圈在嘴边,大声嚷嚷,“杨远正,你打架打不过,说话还这般小声,还是男人吗!”
“本世子也未有听到杨远正说了什么。”贺砚声摇着折扇,目光有意无意落到纪问柳身上。
她像是变了个人。林青槐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让她这般守规矩的贵女,也变得张牙舞爪起来。
记忆里的纪问柳笑不露齿,说话细声细气,脸上永远笼着淡淡的忧愁,我见犹怜。哪是这般明媚娇俏,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活泼模样。
“我也没听到。”林青榕拔高嗓门,一双眼死死盯着杨远正。
竟敢欺负他的妹妹,他记住了。
“我们也没听到。”国子监的一群监生看热闹不嫌事大,又想在纪问柳跟前表现一番,喊的格外大声。
杨远正无地自容,一张脸青白交错,好半晌才梗着脖子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大声重复了一遍。
跪在地上的杨家家仆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厉声叫走那几个嬷嬷,生怕晚了林青槐的剑又要刺向杨远正。
几个人一走,浮在空气里的臭味也随之散去。
林青槐收回剑,不疾不徐回到哥哥身边,“吉时过了,放鞭炮揭牌。”
吹打班子一听,当即开始敲锣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