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大门对面,不时有人停下来指指点点,面上露出几分又羡慕又嫌弃的神色,就是不敢上去与她争执。
温亭澈越看越觉得有趣,忍不住感叹,“青槐这是打算气死多少人。”
书院自打开门,每日都有那么几个上门辱骂的,不是骂她不守规矩便是说她败坏风气。
除此之外,那些人好似没别的可骂。
“气死那些想要书院关门的人便够了。”洛星澜神色淡淡,脑海里却浮现太子做这事的模样。
上一世的定康十四年,司徒聿宣布成立赈灾司,专司赈灾、流民帮扶、管理惠民药局等等,大臣门极力上奏反对。
他也如林青槐一般,搬了张椅子坐在宫门外,让反对成立赈灾司的朝臣与他理论。
在朝堂上直言反对,上奏取消赈灾司的官员,当着百姓的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此事后一年,西北遭遇旱灾,赈灾司费时三月便将流民安置妥当,还与工部协作,在地下找到水源,解决饮水难的问题,当地百姓赞不绝口。
洛星澜打住回忆,人也到了林青槐身边,取下自己腰间的折扇弯腰给她扇风,“日头太晒,你到门房那去他们也不敢来。”
“那不成,第一日架势得摆得足一些。”林青槐坐起来,余光瞧见温亭澈和贺砚声也一道过来,微微有些诧异。
书院的学生目前还没收齐,老师暂时够用,她便没开口邀请温亭澈和贺砚声来。
“听说你终于有空,我专程来找你的。”温亭澈扬起唇角,面颊浮起淡淡的薄红,“助教给布置了功课,我自己写了一篇,总觉得不对你帮我瞧瞧。”
“好啊。”林青槐爽快点头。
“我为妹妹来的。”贺砚声笑了下,偏过头,示意妹妹过来。
林青槐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贺文君穿着一身轻薄的桃红色裳裙,手里拿着把绣着兰花的团扇,缓步而来。
她诧异了下,偏头看着贺砚声,“令妹这是要作甚?”
“文君自小熟读诗书,书院这边的姑娘们许多都未曾启蒙,她可以帮纪姑娘一道上课。”贺砚声轻笑,“我也想给她找些事做,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以安国公府的名义,捐银五千两。”
林青槐心中一动,笑意不自觉爬上眉梢,“谢谢。”
哪怕没有前世的记忆,他也会从细枝末节里窥出自己的目的,并大胆支持。
“不用跟我客气。”贺砚声目光深深得看她一眼,招呼妹妹过来,“文君,这便是青槐,你俩见过的。”
妹妹性子软弱,每日待在府中不是被母亲责骂,便是被嬷嬷压着学女红。
规矩是够规矩人也死气沉沉,一点都不像是小孩儿的模样。
“文君见过林姑娘。”贺文君红着脸上前行礼,“还请林姑娘日后多多关照。”
“外边晒,还是进去说吧。”林青槐站起来,笑着请他们进去。
书院的学生正在用午饭,后厨给林青槐送了一份,看到还有人在,又回去按人头取了几份过来。
纪问柳收到消息,带着齐悠柔一道过来,厢房里很快满满当当坐了一桌子人。
“问柳,文君明日开始过来给姑娘们启蒙,你带带她。”林青槐把自己碗里的排骨夹给齐悠柔,唇角含笑,“刚开始大家可能会比较辛苦,等我请到合适的老师会轻松许多。”
一开始她说要开义学,城内有名的先生看在银子的份上,都答应过来。
后来发现青云书院只收女学生,这些人便把银子退了回来,说什么都不肯来。
“我可以来教他们算学,策论不行。”温亭澈主动举手,“国子监每日午时放学,之后我要去印坊,可以从申时上到酉时之前。”
“策论我可以教。”贺砚声扬眉,“文君刚来会不习惯,我陪她。”
“那我替书院的姑娘们谢谢你们。”林青槐拎起茶壶给他们挨个倒了杯茶,笑盈盈坐下,“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也希望书院越来越好。”
大家都笑起来,举杯与她同饮。
用过午饭,又给温亭澈批完他的策论,把人送走时间已是未时。
林青槐歇了会,谷雨敲门进来,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自顾坐下,“那十二个姑娘都带回来了,管事嬷嬷给她们安排了住处。”
“嗯,不用特别照顾,她们的身契给我。”林青槐睁开眼,见谷雨身上的衣裳已有些旧,恍惚想起自己许久没给她们做衣裳,不禁自责。
光顾着忙其他的事,都忘了身边这几个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小姐妹。
“都在这。”谷雨拿出身契递过去,想了想,又说,“姑娘们都挺娇气,一路过来,还以为进了侯府能享福,暗地里开始争宠。”
林青槐敛眉,“去跟管事嬷嬷说,让她们来书院读书不是让她们来享福的,六月小考不过关,花出去的一千两她们得自己还。”
忘了夫人们还没经过事,自小耳濡目染,会的都是后宅争宠陷害的本事。
“是。”谷雨松了口气。
林青槐见她这样,心塞了下。
在门外守了一日,闹事的一个都没有,反倒传出她被圣上训斥,心里有气于是更加狂妄。
林青槐听冬至说完外边的传言,好笑摇头。
回到府外,哥哥和唐喜恰好放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