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阴招而已,那点道行还不够看。
婚礼过后,自己还要送一份大礼给荣国公府,顺道帮建宁帝解围。他软禁孟太后之事已在官员中传开,那些人便是不敢直接上奏,也会趁机兴风作浪。
无故囚禁生母,即便是帝王,此举也颇为不妥。
“我也会去。”司徒聿的嗓音低下去,有些粗的声线裹着明显的笑意,“你穿女装可好?我都许久不见你穿了。”
自打她公开身份,也就穿过两三回女装,其他时候穿的都是男装。
“再说。”林青槐笑了下,扬鞭催马,“走了。”
她要惊艳全场,自然得穿女装。
……
嘉安郡主犯了癔症时常昏迷不醒,乌力吉为了不影响邦交,提出更换新娘由郡主庶妹替嫁的消息,不过一日便传遍整个上京。
此前一直没动静的会同馆,抓紧了时间布置,一日内便张灯结彩,到处贴满了喜字。
乌力吉一行所住的院子,更是挂满了红绸,做好了迎亲的准备。
大婚前一日晌午,林青槐穿着身着一袭品竹色的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懒洋洋坐在天风楼一楼,听说书先生说书,不时拿出银子赏给先生。
在她身侧,趴着两条狼一样黄色大狗,形状可怖。
其余茶客看她时不时扔银子,又眼红又心疼,又怕死了她身边那两条狗。
“话说这嘉安郡主是去看了龙舟赛后犯的癔症,据说那日,她曾闯进将军府杨公子要的包厢,被漠北大王给撞了个正着。”说书先生拍了下桌上的镇纸,意味深长的语气,“你们猜,后边发生了什么。”
茶室安静片刻,茶客伸长了脖子,七嘴八舌插话,“她不会是跟杨公子做了什么吧?”
林青槐剥了颗瓜子丢进嘴里,红唇轻启,“郡主衣衫不整,哭着同漠北大王说,对他爱慕许久,不想进错了包厢。”
“要我说呀,她定是被漠北大王给吓坏了,这才犯了癔症。”有人调侃,“不过是嫌弃漠北大王又老又丑不敢明说,拿生病当借口呢。”
“话可不能乱说,漠北大王英勇神武,是漠北草原的王者。”林青槐懒散搭腔,“不可以貌取人。”
“林姑娘这话说的在理,郡主是不是嫌弃漠北大王,只有她最清楚。”说话的人嘿嘿笑,一双眼死死盯着林青槐手边的碎银。
“本姑娘最喜欢有人夸,请你喝茶。”林青槐拿起一块碎银丢过去,不疾不徐出声,“先生继续往下说,大家伙都等不及了。”
说书先生笑笑,把嘉安郡主被乌力吉抓到后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听得茶客哄堂大笑。
林青槐待了半个时辰,又赏了先生几块碎银,带着夏至牵起两条大狗,在大伙的注目下,大摇大摆地离开天风楼。
嘉安郡主并非生病,而是嫌弃乌力吉又老又丑,死也不肯嫁的消息,经天风楼一传瞬间喧嚣尘上。
传到后来,变成了嘉安郡主看到乌力吉,便被他丑晕过去,荣国公无奈才提出让庶女替嫁的提议。
流言没多久便传到了乌力吉耳朵里。
多兰看了眼来传话的护卫,坐立不安地拎起茶壶给乌力吉倒茶。
从铁匠铺回来后,乌力吉的脾气变得阴晴不定,稍有不顺挥鞭子抽人。护卫和随从无一幸免,她身上也到处都是伤。
“安排两个人盯着那郡主,新娘子出门后便把她给本王掳过来!”乌力吉喝了口茶,目光阴鸷地盯着多兰,“孟世子似乎馋你馋得紧。”
多兰脊背一凉,立即起身跪下,“父王明鉴,女儿与他之间清清白白。”
“清白?”乌力吉伸手掐着她的下巴,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杀意,“最好是如此!”
狼牙令是假的,真的已经不知去向。
最令他后怕的是,何时被人掉包他竟毫无察觉。
荣国公府给的那笔银子,如今已送出去上千百里地,派去查验的人尚未回来,他这心里实在是不踏实。
四十万两的银子,足够他用来发兵攻打大梁!
自十年前输给司徒锐,年年进贡的窝囊气他实在是受够了!上京的繁华和安宁,才是一国之都该有的气象,才配得上他这样的王者。
“女儿心里只有父王。”多兰匍匐下去,忍着恶心抱住他的腿。
等她回了漠北,一定要将这禽兽千刀万剐!
她此行未能救出燕王的子嗣,但也不是没法子,找到燕王藏在漠北的银子。
有了银子,她便能扩充自己的人手,煽动其他的部落王反了乌力吉。
大梁的建宁帝如今还未公布燕王谋逆篡位之事,等消息传到漠北草原,至少要一个月。以母亲的机敏,收到自己信后,应该会尽力查找这笔银子的下落。
燕王安插在漠北的人,一直是母亲在管。
“滚下去!”乌力吉抬脚踢开她,烦躁站起身。
是他下令左护卫拿到银子立即快马加鞭赶回漠北,途中尽量不去驿馆休息,右护卫一去一回,最快也得明日才到上京。
狼牙令脱手当日,多兰和孟绍元都在,他俩的嫌疑不小。
最可疑的便是那个忽然人间蒸发的管事。自那夜后,此人便像是消失了一般,住的地方是赁来的,左右邻居都不曾见过他。
自己去铁匠铺的事,孟绍元最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