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给你哥带的,顺道捎了你吧。”司徒聿喉咙里溢出一连串的笑,“没事,今后我给你带。”
那小丫头比她还喜欢吃。
林青榕估计是没在她身上感受过当哥哥的乐趣,好容易遇到个娇气又爱哭的小丫头,没事就带吃的去看望小丫头。
小丫头投桃报李,她反倒成了被捎带的那个。
“她要成了我嫂嫂,我也开心。”林青槐嘴角抽了抽,抬脚踢他,“不准幸灾乐祸。”
总归会是一家人,有什么好笑的。
“好,我不笑了。”司徒聿嘴上这般说着,面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
两人的一举一动,落在一众夫人和千金眼中,惹来阵阵嫌弃的轻嗤。
“靖远侯夫人也不管管她这女儿,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跟太子拉拉扯扯成什么体统!”安南侯夫人以扇掩面,眼底的嫌恶表露无遗,“不守妇德,不知廉耻。”
这等行径做派,与胭脂大街的妓子有何区别。
“侯爷夫妇俩都纵着这姑娘,前几日,我们几个为了那破书院,送了拜帖上门夫人见都不愿意见我们。”左相夫人神色淡淡,“看太子那模样,太子妃的人选八成会是她,再过几年,说不定她就是皇后。”
“皇后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便是要立后,也要朝臣点头才行。就林姑娘那德行,她也配!”
“皇后是天下女子的表率,一个日日抛头露面,当街摆开架势等人去吵架毫无德行可言的人,如何担得起那身份!”
“她自己没规矩便算了,还带坏了纪尚书府上的千金。上京第一才女如今竟也如泼妇一般,敢当街跟男子叫板,简直伤风败俗!”
几位夫人的话匣子一开,便忍不住滔滔不绝地数落林青槐的各种罪状。
纪问柳站在她们身后听了会,凉凉出声,“夫人们如此愤愤不平,为何不敢去书院找林姑娘对骂?便是觉得此等行径与诸位身份不符,包座茶楼请林姑娘过去,也总办得到的吧。”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正在兴头上的几位夫人面红耳赤,讪讪闭嘴。
“原来,这便是大家闺秀一等夫人们的德行,问柳明白了。”纪问柳盈盈屈膝福身,似笑非笑地看她们一眼,转头去找林青槐。
她说的对,越是心胸狭窄的人越看不得有人出头。
“谁跟那小泼妇一样,女四书都白学了,好好的尚书府千金如今竟如此面目可憎。幸好我早早歇了给她和儿子议亲的念头,这样的儿媳进了门,不得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安南侯夫人攥着帕子,讥笑道,“一个自小养在乡下的野丫头,也想嫁入东宫,简直白日做梦。”
边上的几位夫人轻声附和,没人注意到安国公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
这边厢骂得起劲,林青槐那边好似浑然不觉,竟不顾尊卑有别,和太子进了庑廊同坐。
纪问柳进了庑廊,含笑打招呼,“林姑娘,见过太子殿下。”
“那些人的嘴也就会背后说人长短,不用在意。”林青槐摇着折扇,雪肤映着身上的淡粉色衣裳,好似多了层薄红,笑容明媚,“她们看不惯我又如何,又不敢跟我吵。”
纪问柳扑哧一笑,“还是姑娘看得透彻。”
林青槐与她闲聊几句,见哥哥和贺砚声一道进了门,赶紧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迎亲的队伍进永兴坊了,马上便到。”贺砚声进了庑廊,神色放松地坐到司徒聿身侧,“这可是今年以来上京的第一桩喜事,我瞧着却不像是在办喜事。”
林青槐偏头看去。他今日穿了一身轻薄的藕色云锦夏裳,如玉容颜愈发夺目,坐在司徒聿身边竟只稍稍逊色。
“荣国公的嘴都咧到耳朵上去了,还不喜?”林青榕撩袍坐下,面沉似水,“听说新郎不大高兴,出门时脸上跟挂了霜一般。”
林青槐和司徒聿交换了下眼神,会心一笑。
乌力吉开心得起来才怪。
贺砚声瞧见他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眼神黯了黯,只一瞬便恢复如常。
司徒聿是太子,是大梁未来的天子,身份无人能及。林青槐如今还年幼,只要赐婚的圣旨没下,往后会有怎样的变数,谁也说不准。
“新郎到!”荣国公府的管家一出声,院子里随即安静下来,跟着便是刺耳的鞭炮声。
孟绍元领着几个至交从正厅里出来,在影壁后摆开阵仗,一副要为难乌力吉的模样。
新娘被喜婆搀着,也到了院里。
“我去瞧热闹。”林青槐站起身来,俏皮扬眉,“砚声你照顾下问柳,乌力吉带来的人功夫都不低,哥你去看下柔柔是不是也来了,别让她被人撞着。”
交代完,她不等回话便出了庑廊,往新娘子那边去。
司徒聿轻笑一声,摇着折扇施施然起身,“孤也去瞧瞧,正好学习一下,免得娶太子妃时手忙脚乱。”
贺砚声:“……”
林青榕:“……”
娶个屁的太子妃,妹妹嫁不嫁他还两说呢。
司徒聿忽略他二人的表情,抬高下巴,慢条斯理地朝林青槐走过去。
新娘子这边全是女眷,他左右看了一圈,索性进了正厅去见荣国公。
林青槐余光瞄了他一眼,确定新娘子是孟淑慧的庶妹,悄悄往后退了退,不露痕迹地跟屋里的司徒聿比划暗语: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