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聿好气又好笑,“你如今知晓了,是不是该哄我一下。”
他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告诉她,当时自己是怎么打算又是怎么想的。
“哄你。”林青槐拉着他拐进一旁的铺子,指着墙上的面具,含笑开口,“小二,这面具怎么卖的。”
“十文钱一个,客官要几个?”小二热络迎上来,“这是新出的面具,为了中秋赶出来的。”
“来两个。”林青槐取下荷包,数好二十文铜钱递给小二。
小二取下面具给她,热情介绍店里的其他东西,“花灯要吗?都是新作出来的,整个上京都找不出第二家比我们这做的好的花灯。”
林青槐拿了面具,抬起头环顾一圈,偏头问司徒聿,“你喜欢哪一个?我送你。”
司徒聿抬手,指着墙上惟妙惟肖的兔子灯,含笑开口,“那两只是一样的,就要那两只。”
小二一听,马上动手取下来递给他,“这位公子好眼光,这兔子灯只做了一对,五文钱一只。”
“给你。”林青槐又给了他十文钱,趁他收钱的工夫踮起脚尖亲了下司徒聿的唇,“有没有觉着好过一些?”
司徒聿怔了下,意识到她是在哄自己,禁不住扬唇,“好多了。”
她愿意哄自己,哪会不好。
戴上面具,提着花灯走出铺子,两人手牵着手往南湖那边去。
天热,到了夜里百姓都出门纳凉,街上到处都很热闹。
“其实那次上元节我是真心陪你,遇到砚声是意外,我没邀请他。”林青槐握着他的手,轻描淡写的语气,“那会对你是真没男女之情,只有君臣之谊。”
还有一丝对哥哥的怀念。
哥哥没出事前,他们每年的中秋都要一块上街游玩。哥哥很清楚武功不如她,但每次出门都特别护着她,生怕她出点什么意外或受了委屈。
司徒聿也护着她。
没有他在背后支持,她早被那班老臣给按了下去。他们相辅相成互相成就,贺砚声则是平衡各方的利器,因此才有了大梁十几年的安定繁荣。
“这是给一个甜枣再送一巴掌?”司徒聿哭笑不得,“你还不如不说呢。”
哪有她这样的。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林青槐自己也忍不住笑,“带我去湖边看什么?”
她这些日子把上京都逛遍了,没觉着湖边有什么好玩的。
“到了你便知晓。”司徒聿的嗓音低下去,柔柔拂过她耳畔,“你一定会喜欢。”
他们破了蛮夷全境后,蛮夷国都的百姓起先非常惧怕被屠戮,得知他们不杀百姓,还要减免三年的税赋后,在皇宫外的大街上,给他们放了烟火。
她当时说,大梁的烟火最好看。
可惜回到大梁后,他们立即被政务缠身,又因城内出了燃放烟火导致走水之事,一过八年,一场烟火都没看过。
“那我等着。”林青槐心底隐隐升起期待,脚步无意识加快。
司徒聿扬了扬唇角,跟上她的节奏。
还未到戌时,在湖边纳凉的百姓不少,到处能看到卖花灯的小贩。
两人去望仙阁要了间三楼的包厢。
司徒聿点了几样点心,要了一壶茶,什么都不说。
林青槐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坐下来,舒舒服服瘫在椅子里喝茶吃点心。
一盘点心吃完,她喝了口茶漱口,耳边忽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她本能扭头看向外廊,绚丽的烟火在空中炸开,漫天的光影倒映湖中。
林青槐听到自己紊乱的心跳声,起身跑了出去。
“喜欢吗?”司徒聿跟上去,从她背后温柔抱住她,“你说过,大梁的烟火才是最好看的。”
接二连三的烟火在空中炸开,灿烂斑斓的光影,将南湖各处照得亮如白昼。林青槐闭了闭眼,转过身,伸手勾着他的脖子激动吻他。
她很喜欢,很喜欢。
上一世,娘亲过世前念念不忘和爹爹看的烟火,此事也成了她的执念。
在蛮夷看到时她不过随口一提,孰料往后的八年,上京一场烟火都没放过。
那么久远的事情,自己都因为爹娘和哥哥健在而忘了,他竟然还记得。
许久,司徒聿意犹未尽地放开她,嗓音透着喑哑,“生辰可能不会大办,我只能提前让你陪我过。”
“嗯。”林青槐脸颊升上一股热气,伏在他怀里,微微有些喘,“闭上眼不准看我,快点。”
她没给他准备礼物,能送给他的,只有身上的一块玉佩。
这玉佩是一对,她雕好了便戴在身上,正好送给他一块自己戴另外一块。
“你可别折磨我,我可是会破戒的。”司徒聿听话闭上眼,呼吸紊乱。
林青槐听他这么一说,脸颊又烧起来,“你打不过我。”
司徒聿:“……”
看来还要当许久的和尚。
林青槐取下挂在腰间的玉佩,往后退了退,仔细系到他腰上,“可以了,这是我亲手雕的玉佩,送你的生辰礼,我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司徒聿睁开眼,低头拿起她送的玉佩看了眼,又将她拉过来抱住,埋头到她颈间低喃,“这是我两辈子收到的,你送的第一件生辰礼。”
林青槐回抱他,略心虚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