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林青槐知道娘亲生气玲姨背叛,自己和哥哥今日一早出门,父亲又去了五军营,都没人哄她陪她。
“是。”谷雨站起来,顺手拿起茶杯闻了闻,又放回去,“是蛮夷的七星草,师父说过这草的味道和茶叶相似,略微带一点酸味,夫人那边最好也小心些。”
林青槐应声点头,“我回去就跟她说。”
谷雨今年十七岁,年纪稍长,因此要比冬至她们仨稳重,也更细心。
走出院子,司徒聿还没走。
林青槐想起方才谷雨说的话,脸颊烫了烫,上前将他拉到一旁说话,“你怎么还不回去?”
“明日开始,父皇和母后都去镇国寺,你想见我了便来宫里。”司徒聿伸手抱她,“也可让人给我传话,我出来见你。”
林青槐应了声,嗓音压低,“快回去吧,你爹这一去不知能不能回来,他一定有很多事要交代你。”
司徒聿埋头下去,用力抱了抱她,许久才松手,“我的人已经在去奉安县的路上,南宫逸入京后你跟我说一声。”
“好。”林青槐往后退了一步,挥挥手,扭头出去。
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做呢,他们可没那么多的时间谈情说爱。
……
林青槐回到府中,前院花厅正好摆饭。
她诧异了下,偏头问孙嬷嬷怎么回事。娘亲显怀后大部分时间都在燕回轩摆饭,花厅这边地方太宽敞,天冷的时候不够暖,天热了又不够凉。
“气的,侯爷哄了许久都哄不好。”孙嬷嬷埋头回话。
林青槐应了声,加快脚步过去。
花厅里,哥哥跟个木桩似的坐在一旁,脊背挺得溜直。父亲握着娘亲的手,陪着小心说好话,笑出一脸沟壑分明的褶子。
林青槐坐下来,悄悄伸手拍了下哥哥的背,单手撑着下巴看爹娘,“娘,你不是下了帖子吗,她们若是同意让你去,你狠狠收拾她们一顿出气。”
“要是不同意呢。”周静偏头看她,“你娘可是被排除在贵夫人圈子外的人。”
“人家怎么卖你,你就怎么卖回去。”林青槐笑盈盈支招,“她出馊主意惹怒了皇后,这些日子过的肯定不好。被她算计的人过的也不好,皇后到现在都没表示呢。”
“女儿,你从哪儿学的这些手段?”周静眯起眼看她,一点都不气了,“你娘不是不会用这些手段,是不想教坏你,什么大家闺秀,你娘跟你外祖学的可是兵法。”
林青槐:“……”
这火怎么烧自己身上来了?
“跟安南侯夫人她们学的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个夫人的手段有多脏。”林青榕插话,“书院刚开门那阵,天天有人去挑刺找麻烦。”
“学得好。”周静一听立马又生气起来,“她们敢欺负你,娘就敢欺负回去。”
“娘亲最好,先吃饭,你不饿小的也饿了,爹爹你说是吧。”林青槐一边哄一边给父亲递眼色,“我和哥哥也饿了。”
周静缓了缓,拿起筷子吃放。
林丞如释重负,看女儿的眼神满是感激。
夫人的火气消不下去,主要还是安国公夫人太过分。明明自己做错了事,还到处跟人说,是夫人小心眼看不得她与其他夫人交好,这才断交。
要不是看她是个女人,他都忍不住想要动手教训人。
“你要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交给我好了,天风楼的茶楼也能多赚银子。”林青槐笑眯眯地给娘亲夹了个鸡腿,“有些事,没影响也会恶心人,我们只是恶心回去。”
对安南侯夫人那一群所谓的贵夫人来说,养育女儿最大的用处,便是作为联姻的工具,巩固家族的荣光。
放眼整个大梁,有哪个夫婿比得过当今太子?
女儿成了太子妃,整个家族都跟着沾光。
“三十多年了,娘亲是真没想到,她有天会变成这副模样。”周静止不住叹气,“自己过得舒坦才是最重要的,外人可不会替咱过日子。”
林青槐乖巧点头。
也不是谁都能想得开的。女子高嫁,夫家各种挑刺也是一种折磨,会潜移默化地改变一个人的心性。
用过晚饭,兄妹俩见爹娘又开始腻歪,麻利开溜。
“今日夫人们的圈子里都在传,说娘亲心胸狭窄看不得玲姨跟其他人交好,娘亲才动怒的。”林青榕叹气,笼在灯下的稚气面容,透着些许无奈,“人心真是最容易变的东西。”
“有得就有失,我回去了。”林青槐拍拍他的肩膀,掉头回揽梅阁。
上一世,娘亲走得早没经历这些。安南侯夫人那一圈的贵夫人们,也没机会窥觊太子妃的位子。不过各家的女儿,最终还是用各种手段送进了宫里。
梳洗干净,夏至和白露从外边带了账册回来。
林青槐翻了下开设医学院各项花费的账册,提笔做计划。
大梁的医学院只收医家子弟,学费昂贵,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想学医先得认字。故而有许多科举之路行不通的书生,转去学医。
青云医学院若是开起来,也算是给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一条更好的出路。
书院边上的院子她已经买下来,等哥哥画好了图纸,便可安排匠人入场修葺。
那院子比青云书院还大,到时候把两座宅子的院墙打通开个门,再将青云书院的大门扩一扩,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