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在。
“姑娘是说,学医也不用花银子?!”有人不敢置信地的喊起来,“男女都能来学?”
“对,男女都能来学,大概要在九月份开学。”林青槐看着问话的大叔,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还有件事,我作为院长必须重申一下。”
百姓激动莫名,听说还有事,立即安静下来。
“医学院的学习时间会比较长,今后每年九月招收新生,错了今年明年还有机会。”林青槐说完,翩然跃下,“都散了吧,学生们该上课了。”
围观的百姓听说儿子也能不花银子过来学医,激动讨论了一阵,三三两两结伴离开。
那几对抛弃女儿还来闹事的夫妇,早已趁乱跑了。
林青槐扬了扬眉,拿走管事手里的名册,想了想还是贴出去。
不知方朔看了这么久的戏,看出什么来了。
方朔跟着几个热烈讨论医学院之事的百姓,慢慢走出去一段距离,扭头拐进小巷,朝着往日里吃早膳的馄饨摊走去,眉峰压得极低。
这林姑娘果真有意思。
“方先生又来送女儿了?”馄饨摊的老板招呼一声,麻利地往锅里下馄饨,“老规矩是吧。”
“老规矩。”方朔坐下来,状似随意地跟老板闲聊,“方才我送女儿去书院,听青云书院的院长说,九月份要开医学院,也是不用交束脩不用买笔墨就能去。”
“有这等好事?”老板又惊又喜,“我家姑娘去书院才两月,已经会了简单的算学,若能转去学医日后就不怕了。家里那小子我们也供不起他读书,要是也能去学医则更好。”
方朔笑了笑,也跟着夸林青槐。
那姑娘就不像是个做正事的人……莫非她背后有人?六七月份,她一共去了二十次丝竹馆听曲,看了四十台戏,捧红了两个当武生的角,一个花旦。
除此之外,她打了杨将军的次子杨远正六次,逼着忠勤伯世子给她买过一次糖葫芦,细数起来没一件是正事。
无论怎么看,她都只是个被靖远侯夫妇给惯坏的小孩儿,花钱如流水。
义女去她房内,只发现账本做的极为细致,花银子特别省,别的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靖远侯在背后策划的这一切?方朔想起靖远侯曾陪同大梁的建宁帝,一起讨伐漠北大军,之后却被夺了兵权一事,眉头深深皱起。
他确实比林青槐更可疑一些。
青云书院的开设,并非只是让女子上学那么简单,否则也无需去礼部登记入册。
此事倒是能好好利用一番!
方朔垂下眼眸,伸手在桌子上缓缓写下安南侯三个字。林青槐是不是真的纨绔,她能不能成为自己对付大梁太子的刀,试一试便知。
“馄饨好了。”老板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放到方朔手边,取下挂在脖子上的帕子擦了把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先生是读书人,您觉得那医学院能开得起来吗。”
他送女儿过去青云书院读书认字,也不指望别的,就想女儿能懂一点算学,能帮他把这摊子的账算明白,将来好找个婆家。
如今女儿选择去学裁缝,他和孩儿娘都觉得当初的决定做对了。
若是医学院开起来,儿子也能送过去,今后的日子全是盼头。
“我也不清楚能否开的起来,这姑娘身后还有靖远侯,说不定能成。”方朔拿了泡在热水里的羹匙,笑道,“下月就知晓了,此时谁也不敢肯定。”
“这倒也是,我主要是太高兴。”老板搓搓手,笑着站起来,“您慢用,我接着忙活去了。”
靖远侯可是上京最平易近人的一位侯爷,从未听说他做过什么欺压百姓的事,其余那些,谁见着了不想啐一口。
这医学院啊,说不定真能开起来。
……
辰时刚过,安南侯夫人收买被掳去春风楼的姑娘的爹娘,上青云书院闹事之举,经过天风楼一传,整个上京的百姓都仿佛亲眼看了一般,说的头头是道。
林青槐放下手里的图纸,示意冬至坐下来说。
“人是安南侯夫人找过去的,不过安国公夫人也掺了一脚。”冬至坐下来,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吨吨吨喝完,接着说,“那些个姑娘都死心了,问能不能去医学院上学。”
原先她们还指望着学会了手艺,爹娘会来接她们回去。
“你挑几个天赋好的,先教她们武功磨练一阵子,能吃苦的就留下来,将来给你们当助手。”林青槐往后一靠,微眯着眼看她,“还有呢。”
“方姑娘的父亲去吃了一碗馄饨,然后去见了翰林院的一个编修,这编修跟安南侯有亲戚关系。”冬至嘿嘿笑,“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别得意。”林青槐被她逗笑,“去上课吧,我去见师娘。”
孙御医要那么多酒,她得跟师娘打声招呼。
“还有还有。”冬至拍拍胸口又说,“邱老让人给你捎了口信,说给你找了几个老师,让你有时间回国子监一趟,也不远。”
“知道了。”林青槐站起来,脚步轻快地往外走。
邱老给找的老师名气不会小,能镇得住外边的流言,对书院来说也是块活招牌。
光靠哥哥和温亭澈他们几个,还是比较吃力的。
出门吩咐院里的小厮去侯府取酒,林青槐和冬至到了演武场分开,掉头去教授裁缝的课堂,看师娘和请来的裁缝师傅给学生们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