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说法没错。
林青槐也坐下来,拿出水囊喝水。
办法一定会有,现在还在勘察的阶段,开工之前想出来便行。
冬至也坐下来,拿着干粮用力咬开。
张才良见她们吃东西,也放了图纸拿出自己的干粮吃起来。来时他还担心县令大人太过娇气,走不远就要停下来歇息,没想到大人比他这男子耐力还好。
吃完干粮,他喝了口水,又拿起图纸仔细研究。
林青槐也不打扰他,带着冬至去别处查看地形。
县志上说,神龙山外便是纳罗江,当初太/祖命人堆山,也存了不让洪水漫过来的目的。
主仆俩走出去大约三十丈的距离,身后隐约传来张才良的声音。
林青槐回头看了眼,带着冬至折回去。
“小的想到了。”张才良高兴挥手。
林青槐到了跟前,听他说完解决的办法,淡淡扬眉,“回县衙后,你先用泥水弄一个跟沙盘差不多的东西出来,可行的话就按着你说的来。”
张良才说湖底挖深,尔后沿着神龙山脚建一道一丈宽六丈高的湖堤,防止神龙山坍塌。
如此一来既能保证山不会塌,此处的湖底也足够高,就是需要增加人力。
人力不是问题,她一会回县衙立即飞鸽传书给司徒聿,再拟一道折子奏请调用驻军。
“行。不过建墙需要熟手的匠人,得提前把人找好,闸口下的水渠也要用石头来建,以免冲刷的次数多了引起坍塌。”张良才心潮澎湃。
这湖若是挖出来,日后自己便可堂堂正正的告诉子孙,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匠人的事我一会就安排下去,要不要再勘察一遍以免有疏漏?”林青槐看出他的激动,唇角弯了弯,“这不是小事,要快也要稳。”
这湖百年内不能出任何问题。
百年后她早已作古,子孙后代如何维护她便管不着了。
“再看一遍。”张良才挠了挠头,嘿嘿笑。
县令虽是女子,却不会对自己不懂的事指手画脚,比上任县令强多了。
“走吧。”林青槐喝了口水,拎着水囊率先迈开脚步。
等匠人请来还要再商议他提的办法可行,先把地形弄清楚,方便讨论。
紧张忙碌的日子转眼又过去三日,会各种手艺的三百多个匠人聚到县衙,和张才良一道去勘察地形。
延平府那边也陆续有匠人找到县衙来,林青槐一边忙县衙的公务,一边安排谷雨给匠人安排住的地方。
巳时二刻,又有上百个匠人赶到县衙。
谷雨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身后跟着个穿着布衫的俊美青年。
林青槐抬头一看,面上霎时露出愉悦的笑,“南宫逸,你怎么来了。”
“听说桐固县的女县令是个罗刹,本官来瞧瞧到底有多可怕。”南宫逸打趣一句,正儿八经行礼,“未有打扰你处理公务吧?”
“没有。”林青槐放下手里的账册,站起身来,“去暖阁坐,我正好有事有同你商议。”
宁绥县在桐固县东南方,两地相隔不到六十里,她这边建坝储水、开渠,他那边的水渠无法兼顾。
“我就是听说了你要挖湖才过来的。”南宫逸开门见山,“不如先带我去看图纸和沙盘。”
“那正好。”林青槐笑起来,领他去公堂看沙盘。
公堂左侧摆放着两个巨大的沙盘,一个是尚未挖湖前的神龙山,以及周边的山脉地形。另外一个,是湖挖出来后的模样,水渠从堤坝一直开到了宁绥县。
南宫逸负手看了一阵,指着第二个沙盘说:“你要同我商议的,是这水渠得宁绥县的百姓去开?”
“对,我这边兼顾不了那么远。”林青槐顿了下,眉头皱起,“镇国寺的方丈日前刚从桐固县回京,他擅长观云测雨,走之前同我说春耕之后会闹旱灾,你那边的情况也不乐观。”
两县的距离只有六十里,桐固县无雨宁绥县有雨的可能性也不大。
“宁绥县有条小河,若真发生旱灾那河估计也会干涸。”南宫逸也皱起眉头,“得想法子让百姓在灾情发生前,储存一些水备用。便是不能用来耕地,至少要保证人有水喝。”
“你等下。”林青槐扭头去取来两县的舆图,指着他方才说的河道说,“你那边人手够的话,可在此处建一个堤坝。”
桐固县的水渠开过去后,会流向他说的那条河。
那条河所经之处正好有一处地势较为开阔的地方,四周是连片的山脉。
若提前建起堤坝水闸,可将河水拦截下来形成一个天然的湖泊。
“可行倒是可行,没有几万人两个月内这堤坝建不起来。”南宫逸苦笑,“本官也没这么多银子。”
主要还是银子。
春耕之前百姓大多都无事可做,有银子赚,哪怕辛苦也会也有人愿意做。
“拟折子送回上京跟户部要银子,你那若是也建了堤坝,再开几条水渠,便可将荒地变成能耕种的良田。”林青槐指着舆图上荒地所在的位置,“这儿得有四十顷左右的荒地,因为无水无法耕种。”
神龙山两侧的山脉是大梁和蛮夷之间天然的屏障,大梁这一边大多都是平坦的沙地。
想要治理沙地耕种粮食,就得有水,还得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