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林青槐被她紧张的样子逗笑,“孔尉说孟淑慧成了蛮夷的公主,日前想过关被拦住了,我怀疑已经有探子进来,还是针对我的。”
阿不都注意到磐平关增加了七万将士,应该也知晓了清湖开工之事。
他安排孟淑慧入境是假,让孔尉注意到她,而忽略真正的探子才是真。
自三月底蛮夷撤兵,磐平关便闭关不准任何人出入。
如今磐平关刚开孟淑慧便跳了出来,不可能一点目的都没有。
“我马上让天风楼去查。”谷雨听说有探子进来还是针对她的,反而更紧张了,“日后你出门带着赤羽卫,尤其是我得留下帮你管家的时候。”
林青槐笑着答应下来。
三日后,凌卓从磐平关带来五万将士,从靠近的磐平关的那头同时开挖。
南宫逸那边招到了人,差县衙工房典吏带着匠人来请教张才良,建堤坝的技术和各种用料配比。
天风楼也在此时来了消息。
蛮夷的探子先去延平府,之后回到桐固县,跟几个乡绅的关系好像不错的样子。
探子的样貌也绘了出来——
一老一小祖孙俩。
林青槐看着画像上的方子真,禁不住摇头。
阿不都明知自己把他掳走过,不应该让他来当探子。
“天风楼人的说,那老者称呼方子真为国师。”谷雨拎起茶壶给她倒茶,“两人藏的很好,若不是那方子真太过阔绰,一时半会儿还发现不了。”
林青槐喝了口茶,扭头看外边的天色,“他们住哪。”
方子真敢来大梁试图接近自己,估计是帘山居士告诉他,他们逃离上京之前他在曲阳观留了阵法。
“在王家住着。”谷雨眼底多了几分兴味,“天黑去看他?”
当初人是她抓回来的,再抓一次也不难。
“行。”林青槐含笑扬眉。
方丈师父已经破了帘山居士留下的阵法。
没了帘山居士,方子真看不出星象变化,不会知道阵法已经破了的真相。他胆子那么大,可能是帘山居士给了他什么计策,让他以为自己可以借刀杀人。
用过晚饭,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林青槐换了一身夜行衣,做好易容,再戴上蒙面巾和谷雨一道离开县衙,往王族长府上摸过去。
桐固县县衙的处在县城中心位置,王家住在离得不远的兴庆坊,从屋顶过去用不上一盏茶的功夫。
主仆俩到了王家府上,直接去那对祖孙住的院子。
暖阁里亮着灯,方子真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本书看得极为认真。
林青槐站在窗外看了会,跟谷雨交换了下眼神,回到屋顶上,去前院找那老者。
到了花厅,王族长的声音清晰传来,“先生是说,那县令的生辰八字会克我王家?”
“老夫算出来卦象确实如此,府中的少夫人这几日可曾打县衙门外经过?”老者捋了把胡子,幽幽叹气,“这林县令是天生孤寡的命格,别看她现在风光,将来是要横死的。”
“那可如何是好?”王族长焦急起来。
嫡子媳妇这一胎来的不容易,大夫说了是男胎。他们王家已许久没添丁,好容易盼来一个,竟然被林青槐给克了。
“也不是不能破,只是那林县令不好接近,老夫无事也上不了公堂。若能离得近些,把老夫绘的符放到她身上,就能破解被她克的局面。”老者垂下头,眼底杀意一闪而逝。
“这事好办,端午节就要到了,到时候我请她到府上做客。”王族长恨恨磨牙,“这女子比男子要可恶,上任至今,不止讹银子还从未登过我王家的门。”
“既然如此,那老夫等到端午。”老者站起来行礼。
林青槐和谷雨在屋顶上听得一清二楚,见那老者出来,两人悄悄跟上去,无声无息进入他们住的院子。
老者步伐稳健,一看就是常年习武。
主仆俩不敢靠得太近,落到屋顶上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国师大人,那王族长说端午时会请林青槐过府,还有四日时间准备。”老者坐下来,嗓音骤然转冷,“只要她进了王家府邸,死活都有王家人背着。”
“爷爷说此女的命格极为奇特,我们会不会杀不了她?”方子真放下手中的书册,眉头深深皱起,“爷爷还说,她若来了西北会灾病不断,我怎么没看出来。”
他只看到林青槐跟头牛一样,每日从县城到清湖来回跑,每日都弄得一身泥没点县令样。
有时还跟着匠人一起改工具。
“咱们才来多久,可能是装的也不一定。”老者让他说得嗓音低下去,“死士在端午前入境,这几日你就不要出去了,林青槐见过你的。”
方子真用力点头。
林青槐和谷雨在屋顶上听完他们的对话,悄无声息地返回县衙。
“他们是来杀你的。”谷雨唇角高高扬起,“挺好。”
林青槐:“……”
桐固县虽然苦,吃不好,水不够用,也不至于这么希望她出事吧。
“我许久没跟人动手了,天天在这破县衙里当苦工。”谷雨给自己倒了杯茶,假装自己没看到她的眼神。
林青槐好气又好笑。
转眼端午。
桐固县不临江也没有河经过,因而没有赛龙舟的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