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两人拿着已画押的供词去了一趟武安侯府,在妾室的房中找到解药,回到晋王府已是丑时一刻。
林青槐饿极,进了暖阁便瘫到软塌上,眉宇间满是疲态。
解药已经让谷雨亲自送去潭州,不管有没有用,她的心算是安定了下来。
“先喝点姜茶驱寒。”司徒聿端了姜茶过去,顺势坐到他身边,“我让厨房准备了汤面,还炖了羊肉,还有你喜欢的卤鸡爪,骨头都剃干净了,马上送过来。”
他还在大理寺写奏折时,便吩咐惊蛰先回府通知厨房准备。
“谢了啊。”林青槐坐起来,伸手接过他递来姜茶,发觉一点都不烫,脖子一仰,全喝了。
他这般细心体贴,看不上他的那位姑娘若是知晓,他为了她守身如玉一辈子,也不知作何想。
“你我之间无须客气。”司徒聿笑笑,拿起另外一碗姜茶喝了。
林青槐身子暖和过来,陈德旺领着几个太监端着宵夜也到了门外。
她揉了下肚子,急急坐过去等着。
司徒聿摇摇头,慢悠悠过去,坐到他身边。
两人都饿狠了,吃完汤面歇了会才继续吃别的。
司徒聿放下筷子,放松看着身边的少年,心底的幸福满的像是要溢出来。
上一世他们鲜少有这样的机会,如寻常人那般,在自己的家中吃上一顿饭,不怕被人盯梢不怕被人误会。
“命人备车,我们得先入宫见你爹。”林青槐也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擦嘴,“先是司徒瑾倒台,跟着是你爹比较倚重的武安侯,以你爹的性子必然会起疑。尤其是永安县那对纨绔兄弟的身份,咱想好了再回答他。”
“放心,他若仔细过问,便说是在镇国寺听到的。”司徒聿抬手轻轻敲了他的脑门,“镇国寺香火鼎盛,逢初一十五人更多,来上京的人哪个不去拜拜。”
“这倒是好借口。”林青槐抬手敲回去,佯装不悦,“没大没小,我可是你师兄。”
司徒聿忍不住笑。
嗯,他是天下最好的师兄。
司徒聿笑够了,起身整理衣袍,俊朗的眉眼透着冷肃,“早朝结束后,你我最好告假数日避嫌,让我爹安排人接手武安侯一案。他正当年,我不能过早插手朝局。”
林青槐点头同意。
武安侯交代出来的,只有这些年他为燕王做了什么,燕王到底还有什么布局他也不清楚。
谁给建宁帝下的毒,更是不知情。
司徒聿才封了晋王就扳倒武安侯,哪怕知道燕王才是主谋,建宁帝也会多想。
……
经过一夜的发酵,武安侯私卖拐带人口,并逼迫拐来的姑娘卖身一事,震惊朝野上下。
早朝之时,建宁帝大发雷霆,当场下旨。
武安侯贩卖私盐、私卖拐带人口、杀害无辜百姓证据确凿,且本人已认罪,按律抄家问斩诛九族,秋后问斩。
早朝结束,建宁帝没留司徒有和林青槐,而是召了几个心腹大臣去御书房议事。
两人出了宫门,分头上马车回府。
林青槐挨着软垫半睡半醒之际,猛地想起审问春风楼负责拐人那位管事时,自己被看穿身份一事。
万一司徒聿回去问他,为何一口咬定自己是女子就完了。
得想办法让哥哥出面。
林青槐打定主意,回到侯府见爹娘和哥哥竟然都在正厅等她,心底忽然一阵酸涩。
她的家还在。
“用过早饭没有,累不累?”周静见女儿在发呆,心疼得不得了,“给你熬了鲍鱼鸡丝粥,吃完了再回去梳洗睡觉。”
“好。”林青槐乖乖坐下来,主动说起昨夜抓捕武安侯一事。
“你是最重要的,日后这种冒险的事要少做。”林丞听得直冒冷汗,“你哥哥的腿好差不多了,你歇两日,让他再养养就去大理寺应卯。”
“女儿听爹爹安排。”林青槐弯起眉眼,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林丞见她答应,脸色这才恢复过来。
他天没亮便被急召入宫,才知自己的女儿和晋王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武安侯竟是燕王安插在圣上身边的细作,儿子坠崖也与他们有关,下一个便是自己与夫人!
林丞想起来就一阵后怕,若不是女儿及早救回儿子,又以儿子身份入大理寺,自己这一家子怕是都要死在燕王手下。
一家人说了会话,林青槐也吃饱了。
跟父亲说完去大理寺告假一事,她回到清风苑,便将自己和司徒聿的计划,以及做了什么,还有那些事没处理,事无巨细的说给哥哥听。
林青榕边听边写下来,又心疼又愧疚,心底又充满了骄傲。
自己的妹妹当真智勇无双。
“就这么多,我先回去睡了。”林青槐打了个哈欠,起身回揽梅阁。
林青榕起身送她,直到她睡着了才回清风苑,仔细整理她近日的所做作为,看完便一把火烧了。
妹妹替自己去大理寺一事,不可让外人知晓。
林青槐这一睡便睡到天黑才醒。
听冬至说二叔一家已经离开侯府,她又倒回去,问她还有什么消息。
“侯爷去大理寺帮你告假,说你染了风寒,要养病。”冬至笑着去给她拿衣裳,“晋王也告假了,说是也染了风寒。不过惊蛰来传话,晋王这几日会在宫里住,武安侯一案的从犯交由张寺正抓捕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