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尚彦庆离开,算是暂时放过尚泓。
“你没事吧?”尚驰扶着尚泓起来,她嘴角破了皮。
“没事,”尚泓摇摇头,“没有力量就只能承受。”
她走了,而这句话在尚驰心里反复出现了一整夜。
第二天,尚驰穿戴整齐跟着尚彦庆出发,两个人坐在后座无人说话。
车子堵在路上,尚彦庆放下文件,他似笑非笑地感叹着:“尚驰,你不愧是我的儿子,绝情寡意这一点完全继承了去。”
尚驰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收紧。
“肖家那丫头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却还是一把推开了她。”尚彦庆点点头,“不过这样挺对,他们家小门小户,怎么敢高攀。”
尚驰始终没有应答,直到进入病房。夏欣愉醒了,满目悲伤。当她睁眼看到优渥的病房条件,便猜出几分。
尚驰见她红了眼眶,拥抱住夏欣愉,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缓缓说:“妈妈,我希望你带着强有力的求生欲活下去。”
“我们每次都在躲,一直在失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猎人不会因为猎物逃窜就起恻隐之心,更何况步步紧逼着他们母子的猎人本就冷血无情。
“既然已经这样了,我更希望你好好的,看着我把失去的一件件夺回来。”
尚泓说的对,没有力量就只能逆来顺受。
第49章 好想你49 “最后一次。”
尚彦庆接完电话走进病房, 夏欣愉靠坐着。和此前的忐忑畏惧不同,她竟直视他,真是罕见。
“我去见医生。”想说的话在尚彦庆面前自然无从说起, 尚驰起身出去。
病房空了, 静谧之中生命体征检测仪时不时响两声,夏欣愉率先开口:“知道我这些天在医院,学了一个什么新词吗?”
夏欣愉一个人在医院,单间病房难免孤独,她在精神状态还不错的情况下总会和护士们聊几句。这几天她们已经从电视剧聊到小说上。
“什么?”尚彦庆以为夏欣愉第一句会是指责或挑衅, 结果并不是。
“形容你很贴切, ”夏欣愉笑笑, “疯批。”
女孩子们聊到霸总,说有些偏执又疯,带着别样的深情。夏欣愉终究没有打破她们美好的幻想, 没告诉她们有的霸总的确偏执又疯, 但同时薄情寡义, 比如尚彦庆。
尚彦庆愣了,一时竟不知怎么接,“看来好的医疗条件,确实让你好过不少, 牙尖嘴利这一点,尚驰绝对遗传自你。”
夏欣愉没搭理他,不打算和神经病论长短, “你千辛万苦逼着他回来, 目的是什么我们都很清楚,我会安安静静当个透明人,也求你偶尔当个人, 对尚驰好一点。”
尚彦庆一直知道他小瞧夏欣愉了,时隔这么久再见,没想到她会给他惊喜,她真是胆子越来越大,竟然敢直接威胁他。
“对他好不好,取决于他的利用价值,”尚彦庆走到病床边上,俯身望着夏欣愉,“倒是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价值,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夏欣愉没再理他,按下呼唤铃,原来和尚彦庆对着干的感觉这么好,此前这么多年真是浪费了。护士进来,夏欣愉笑着说:“丫头,帮阿姨送客。”
尚彦庆表情算不上好,他走出病房见到尚驰不冷不热说了句:“一个小时后下楼,多一分钟就别想再来。”
看他气不打一处,尚驰好奇夏欣愉和他说了什么。
走进病房,夏欣愉拍拍床边示意尚驰坐下:“小驰,你怎么了?”
尚驰的嘴角因为上火破了口,他每次发烧都会如此。面色苍白瘦削不说,眼里攒着化不开的悲伤。
尚驰垂着头,沉默片刻嚅嚅道:“妈,我把娆娆弄丢了……”
昨晚尚驰给肖娆不知道拨了多少通过去,他很想解释,可传出的却是关机。那一声声毫无感情的电子音推着他坠入崖底,他后悔,同时痛恨自己。
一宿没睡,尚驰想了无数种能够联络到肖娆的方法,但最终都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小驰……”夏欣愉也是难过的,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止不住地恨自己,恨自己和过去种种交织,让尚驰最终还是和最好的感情擦身而过。
察觉到夏欣愉情绪不对,尚驰强打起精神,“我会去找她,也许还来得及。”
回程的路上,尚彦庆拿文件给尚驰,“签吧。”
尚驰冷冷看他一眼,“没有肾-源,不安排手术,我不会签。”
他一点都不相信眼前这个人,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和尚彦庆一般不见兔子不撒鹰。
“出息了。”尚彦庆拿尚驰没办法,他已经不是几岁孩子能让他随便拿捏了。
“拜你所赐。”尚驰不想再说话,他闭上眼,脸朝着窗外。
车子摇啊摇,尚驰睡着了,梦里是一个平凡的午后。
那天他接肖娆下课,两个人走在汹涌的人潮中,顺着人流漫无目标地走着。
“阿驰,你知道我的十八岁生日会怎么安排吗?”阳光大好,肖娆的头发在日光下折射出栗色的光。这是她的原发色,衬的皮肤雪白。
“要有宽敞的草地,众多前来道贺的宾客?”尚驰走到冰淇凌店的窗口,主动停了下来,花茶口味的甜筒,是肖娆的最爱。
“这些是哪怕我不喜欢也会有,你知道的,有时候庆祝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个聚在一起的理由。”肖娆撇嘴,却又在看见冰激凌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