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暖听真娘絮絮叨叨,心里暖乎乎的。张易辰对她可真是体贴入微。
“他总是将我像三岁孩童一般看待。”虽是嗔怪,唇边却展露幸福的笑意。
于是传进晚膳来。真娘一边伺候白云暖用膳,一边说起了白日里戚杰和两位公主赛马的事。
“王妃,你是不知道那两位霸王在王妃跟前作威作福的,幸而有戚杰替王妃好好教训了她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尽顾着狂了,今儿总算是见着高手了。她们和戚杰比试赛马,马腿都跑断了,也赛不赢戚杰,这会子,倒在床上叫天叫地的,说浑身骨架都散了,到处酸疼呢!”真娘笑得那叫一个酸爽!
白云暖顿住,想起白日里在马场张易辰嘱咐戚杰的那句“两位公主喜欢遛马,你可好生陪她们遛着!”顿时会意,一口饭从嘴里喷出来,笑了个前仰后合。
“王妃也觉得戚杰干得好,替你解气了是不是?”真娘问。
白云暖不说,真娘哪里知道这其中隐情?都说最毒妇人心,可是男子阴毒起来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白云暖一边在心里暗骂张易辰和戚杰两个大男人小肚鸡肠,一边又觉得窝心,张易辰和戚杰如此都是为着她的缘故。
真娘拿了帕子给白云暖又是擦衣裳又是擦眼泪的,道:“奴婢可是让厨房今夜好好给戚杰加餐了呢!”
“只怕他觉得自己是将功补过而受之有愧呢!”
真娘有些听不懂白云暖的话,白云暖已经起身,唤进锦橙、锦屏进来,道:“给我更衣,我要去东苑看看两位公主。”
丫鬟们立即一阵手忙脚乱,帮着白云暖张罗清楚,一行人又是灯笼,又是挡风的伞,旖旎向东苑而去。
东苑里,娜仁高娃和萨仁高娃正让丫鬟伺候着烫了个热水澡,浑身酸软地靠在床上,有些傻愣地看着地上暖炉里飘出来的白烟,二人忆起白日里的赛马都有些心有余悸。
“姐姐,你说那个戚杰不过王府里一个小厮,怎么马技如此高超?我都快被他折腾死了,他追着我的马怎么都不肯停下来,我差点被他逼到悬崖下去……”萨仁高娃一边抱怨,一边捶着自己的大腿,言语中对戚杰很是欣赏。
娜仁高娃浑身散架一般瘫在床上,嘴里道:“莫说你,我的马技总甩你整个草原了吧?还不是输得落花流水的。”
二人正撇嘴说着话,便有下人来禀报:“王妃来探望两位公主了。”
“她是来看我们笑话的吗?”萨仁高娃警觉。
娜仁高娃无奈道:“她是主人,我们两个是在她的地盘上,如今如此狼狈,也只能由她笑话去了。”
萨仁高娃拿手掩面:“早知道,就不和姐姐你一起来住这雍王府了,如果我听了戚姐姐的话,住在宫里的海棠苑,和她一处就好了。”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
“本来就是嘛!是你喜欢着雍王爷,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来这吃这苦头?”
两姐妹犟着嘴,白云暖已携着丫鬟婆子们进来了。二人忙从床上坐起身,拿出了公主的款,但因为浑身都酸痛不已,所以坐正了,脸上还是现出各种痛苦。
白云暖笑吟吟道:“听说你们今天赛马累着了,我特意让丫鬟们过来给二位公主捏捏。”说着,向丫鬟们抬了抬下巴。大家立即七手八脚搬来两张长方形的软榻,将娜仁高娃和萨仁高娃扶了上去趴好。
“捏捏?什么捏捏?本来已经够痛的了,捏捏不是更疼吗?”萨仁高娃碎碎念着。
娜仁高娃却不语,她知道汉人有按摩的绝技,是能疗伤的。
锦橙、锦屏已爬到了两位公主背上骑好,给二人从头到脚按摩起来。起初,萨仁高娃还叫唤,渐渐的,那叫唤便变成舒服的呻/吟了。娜仁高娃却始终不语。
白云暖坐在一旁椅子上,始终笑容如画。
“姐姐,其实我觉得王妃人也没那么坏啊!不仅不坏,还挺好的,真的如戚雪说的那样,貌美如花,心地善良……”萨仁高娃趴在软榻上,舒服地喃喃自语着,然后便响起一连串的呼噜声。竟然睡着了。
萨仁高娃的梦呓令大家都有些难堪。真娘想要说些什么,白云暖用眼色制止了她,然后挥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
丫鬟拿了厚厚的毯子给萨仁高娃盖上,并未挪动她,皆都福了福身子推下了。
屋子里就剩了娜仁高娃和白云暖,睡着的萨仁高娃忽略不计。
“公主冷吗?”白云暖笑吟吟问。
娜仁高娃从软榻上起身,语气有些僵硬道:“屋子里暖融融的,焉能冷着?”
白云暖点头,便打开天窗说亮话道:“公主,我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公主对我充满了敌意,难道公主感觉不到我对公主是善意而友好的吗?”
这是敞开心扉的架势。蒙古的女儿也是磊落坦荡的,娜仁高娃直视着白云暖,直言不讳道:“世界上有一种敌人叫情敌……”
白云暖的瞳仁张了张,情敌?难道娜仁高娃喜欢张易辰?不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娜仁高娃可是第一次来京城。
“情敌?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们家王爷的?”
“秋天,王爷随皇上来蒙古草原狩猎的时候……”
原来如此。白云暖见娜仁高娃两颊微微泛红,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但面上依旧笑吟吟道:“有人喜欢我丈夫这是好事,说明我的丈夫品质不错,不过,我要奉劝公主一句,你虽贵为公主,但这世上仍有你可能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