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王教练满怀困惑:“您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
“抱歉,上次在酒店我态度不好,希望你不要介意。”韩明语气平缓,但由于音色天生富有磁性较为雄厚,使得听起来仍旧有些严肃。
“没事,你不说我都忘了。”王教练哂笑,上次韩明在酒店那副样子他见了都怕,现在好端端跟他道歉,他倒是觉得没那么简单。
果然,韩明进入正题了:“你们这次省队选拔的结果我知道了,我打电话给你,是希望你能帮我劝劝韩冽,让他别再浪费时间了。”
王教练一愣,半晌后说:“您为什么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呢?这并不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
“意义?你觉得意义在哪里?”
“至少他在追逐梦想。”
“追梦的前提是他有实现的能力,否则梦想永远只能是梦想,没有希望的追逐在我看来没有意义。”
王教练摇头失笑,笑容里饱含心酸无奈:“韩冽爸爸,你错了,韩冽他不是没能力,相反他很有能力,我们游泳队里绝大部分人是从体校进来的,他们专攻游泳多年,可韩冽不是,他过去都是自己抽时间练习,直到上大学才稳定下来,但他的成绩在我们队里却是数一数二的 ,这叫什么?这就叫天赋。你应该不知道吧,他在锦标赛上失利,在省队选拔上落选,都有你和他妈妈的原因。”
韩明没说话,显然不能明白。
王教练又说:“他姐姐车祸去世已经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伤害,现在你们做父母的没有一个支持他的梦想就算了,你还不肯认他,他妈妈嫁人了怀孕了也没有想要告诉他。他跟我说,他很难过也很迷茫,夜里睡不着觉,失眠严重到要去看医生吃药的地步了。我想,如果没有这些事,他现在一定能够在省队名单上。”
“韩先生,我希望你们能够自我反思,而不是一味地阻止韩冽,否定韩冽,你别看他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其实他的内心很脆弱,也很渴望得到你们的认可。”
王教练的话语结束,韩明那头沉默了良久。
韩明的心情有些复杂,思绪也变得有些混乱,最后的话也显得力不从心:“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只是希望他可以过得轻松舒服一些,不用那么辛苦,那么不安稳,我想你也是一个父亲,应该能够理解我的想法的。”
王教练轻叹一声,直截了当道:“这事儿我真帮不了你,加入游泳队是韩冽自己选择的,也是通过了素质考核的,我不可能无故将他除名,要不要继续下去,还是得看他自己的选择。”
……
挂了电话,王教练离开了游泳馆,他前脚刚走出大门,后脚就瞧见了准备离校的韩冽。
十二月的天冷风刺骨,天边明月透亮,光线洒在空荡冷硬的地面上,映衬着少年孤寂的身影。
韩冽缓步前行着,身上的挡风外套衣领竖起,拉链拉到了最顶端,除了一张脸,其它一寸肌肤也没露出来。
“韩冽。”王教练急匆匆叫住韩冽,拢紧衣服瑟缩着脖子小跑下楼梯。
韩冽停下来,回头喊了一声“王教练”。
“要回家吗这是??”王教练抖着身子问他。
“嗯。”
王教练对着手掌呵了口气,旋即拉住韩冽一只胳膊,边拉着他走边说:“天怪冷的,别到外面打车了,我捎你一程吧。”
韩冽就这样坐到了王教练的副驾驶座上,王教练轻车熟路往学校门口开,开了一段距离后,他突然说:“昨天王骆跟曾文强来办公室找我。”
一语不发目视前方的韩冽瞥向王教练,等了几秒见他没继续说,便问:“找你干什么?”
“他们想退出游泳队。”
韩冽眼睫微颤,仍没什么情绪起伏,一点儿也不意外似的,只点了点头,淡淡道:“他们大四了,可以理解。”
“你呢?你怎么想的?”王教练拐弯抹角,心下不禁忐忑着韩冽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我才大二,我有什么好想的。”韩冽浅然扬了扬唇。
王教练顿时眼眸发亮,嘴角溢出笑意:“也就是说这次省队选拔没有让你产生另谋出路的想法?”
韩冽哑笑一声,望着前车窗散漫道:“我是那样意志不坚定的人么?”
“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王教练满意地拍了拍韩冽的肩膀,深吸了口气,语重心长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还有机会,所谓生命不息奋斗不止,年轻人就是要有不怕失败越挫越勇的心,我相信你终有一天会成功的,你也要相信你自己,好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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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西进了省队把家里人高兴坏了,他爸妈为此特意斥巨资请亲戚们到酒店吃饭庆祝。
长辈们一个个夸陈西有出息了,让他再接再厉,将来有机会进国家队,拿奥运奖牌,为国争光;陈西父母还红着眼睛抹眼泪,说以后想要见儿子一面很难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把陈西呛的慌,他适时借尿遁,到外面透气。
池淼也在餐桌上大吃大喝,但她发觉陈西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开心,按照陈西那性格,这么大的喜事不喝醉是说不过去的。
于是池淼在陈西出去后没多久也借口出去了,到了外面,她看见陈西在玩手机。
她走近他,故意拆穿他:“表哥你不是说去上厕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