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衡珏被咬的地方,看过去只是一个红色的点,也没发生什么溃烂。闻许言看着看着,凑过去,又离开。
要想用嘴巴把毒吸出来,现在已经迟了吧?
算了,还是赶紧找路吧。
闻许言把火堆打灭,自己举着一个火把,背起李衡珏,继续走。
其实她也没休息多久,但显然李衡珏已经不能等太久了。
第二天中午,闻许言满身大汗,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累得奄奄一息地敲开了她终于发现的一户人家。门刚打开,她刚看见探出头的妇女的脸,开口说了两个字:“救……命……”就晕了过去。
“将军……将军……将军醒醒……”
诡异的叫声搭配的画面却是李衡珏被币虫咬的画面,直接把闻许言惊醒了。
“姑娘,你醒了?”
闻许言刚睁眼,就看见一个农妇拿着一碗水向她走来,眉眼间都是关切。
她懵圈了一会儿,愣愣地接过农妇递过来的水,片刻,她道:“是你救了我们?”
农妇微笑道:“你突然背着一个男子倒在我门前,我只能都把你们带回家了。”
“谢谢你。我背的那个男人呢?”
“在那里。”农妇指了指另一边的床榻。
闻许言鞋都没来得穿,三两步就跑到李衡珏睡着的床边看他。
“你夫君是被币虫咬了吧?”
闻许言愣了愣,解释道:“他不是我夫君。是我的恩人,为了救我被虫子咬了。请问大娘,你知不知道怎么解币虫的毒?”
农妇摇摇头,说:“我只知道有延缓毒性的草药嘞,我给他敷上了。不过你们还是赶紧去找大夫吧,你家恩人看起来撑不了多久了。”
闻许言赶紧问:“那您知不知道最近的大夫在哪里找?”
“城里的大夫最好。”
“怎么进城?”
“咱们这里距离城里有十里路。”大娘说。
十里路……目标是找到了,但再让她背着李衡珏走十里路,恐怕有些困难。
就在闻许言皱着眉想怎么办的时候,大娘又说话了:“不过我们家老汉可以帮忙拉着你们进城嘞。”
闻许言眼睛一亮,“谢谢大娘!”
***
“到嘞!”皮肤黝黑的男人指挥牛停下,闻许言将李衡珏背下车,拿出一锭银子递给男人道:“谢谢大叔,谢谢大娘,这是我的一个小小心意,希望你们收下。”
大叔瞪着牛眼,看着面前这锭亮闪闪银子,咽了咽口水,“这这这太多了……”
这锭银子够他们家花好几年的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随手救下的人竟然是个极有钱的人家。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你们应得的。”闻许言把银子塞进大叔手里,“如果你觉得少,那我下次再补。”
“不少不少。”大叔连忙摆手。
闻许言歉意笑了笑:“我恩人情况紧急,我先带他去找大夫。告辞。”
“好的好的。姑娘保重。”
闻许言先是找了个客栈把李衡珏安顿好,然后再拜托客栈小二去找全城最好的大夫过来。
***
“幸好还有时间,再迟一点,这位公子恐怕要殒命了。”大夫感慨道。
闻许言又累又困,精神有点昏昏沉沉的,模模糊糊听到这一句感慨也不打算搭话。
但她即使再累,半睁着眼,也要强撑起精神看大夫给李衡珏治疗,否则她不放心。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大夫把手伸向李衡珏的面具,她一个激灵,脱口喊道:“住手!”
大夫手一抖,受惊地看向闻许言。
闻许言被自己这一喊,倒是清醒了不少,“素质!注意素质!你怎么能随便就去揭别人的面具呢?!”
大夫自知理亏,辩解道:“我只是一时好奇……”
“不该好奇的别好奇,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专心医你的人。”闻许言刻意用阴冷的声线恐吓道。
大夫咽了咽口水,慌忙点头。
闻许言这下是不敢睡了,拿着一张凳子坐到大夫身边,直勾勾看着他扎针治疗。等到大夫扎完针,他的头上已经布满虚汗。
大夫给李衡珏写了药方以及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然后在闻许言的威视下屁滚尿流地跑了。
闻许言谨遵医嘱,喂了李衡珏三天的药,但李衡珏一点要醒的迹象也没有。
为了方便照顾李衡珏,闻许言只订了一间房。当然,病人不可能睡地上,所以是李衡珏睡床上,闻许言睡地上。
第五天早上,闻许言睡醒后坐了起来。因为人刚醒,思绪还有点迷糊,她看了一眼自己确实在床上,又抬起头,又低头,又抬起头。
下床,找人。
下楼,找人。
没良心的沉香,竟然抛下她跑了!!!
既没有钱,又不认识去锦麟城的路的闻许言忧郁地坐在客栈二楼的楼梯口,上上下下的客人们路过都会看几眼这个长得好看,但似乎有病的女子。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一道阴影投下,低沉的声音响在闻许言的头顶。
她抬头,李衡珏疑惑地看着她。
闻许言站起来,眼神微妙地盯着李衡珏。李衡珏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危险,后退了一步。
“我以为……我以为你要丢下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跑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闻许言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抓着李衡珏的袖子,委屈控诉,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哗哗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