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挚天确实被赵若水的一番话带记起往事,本有些不悦,他下罪己诏,将李玉书召回来,不代表他愿意自己的错误和当时对太子声望的不满时时被人提起。他甚至把太子当初势盛归结为导致他犯错的原因之一,还是占了大头的原因。但听到李玉书说的话,又起了些怜惜。
当年一案,所谓的太子党要么死,要么流放。李玉书最敬重的太傅更是为求李挚天收回成命,撤案重查,召集数万学子联名上书,最后累死了在奔波的短短十天之中。如今的朝堂早就大换血,李玉书的旧交确实零星。
至于像敦纯王府、顺义侯府这些,并不能算是李玉书的旧交,只是李玉书不介意他们把他们的关系说得好听些。
李玉书说完,就带着闻许言离去。
李挚天停下和赵若水说话,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神情莫测。
两人坐回自己的位置,虽然李玉书神情平和淡然,但闻许言就是能感觉得出他心情不佳。
闻许言剥了颗葡萄,递到李衡珏嘴边,“吃吗?”
李衡珏垂眸看了一眼葡萄,启唇咬了下去。
闻许言自己也捏起一颗葡萄吃了,又拿起一颗喂李衡珏,“好甜,不愧是皇宫的水果。”
“喜欢?以后叫人多送点进瑾王府。”
“但是也不必吃太多,太甜了容易得糖尿病。”闻许言忙说。
“那我天天吃糖怎么办?”李衡珏苦恼道。
“嗯?”闻许言有些疑惑,“我天天和你待在一起,没见你吃糖啊。你偷偷瞒着我吃糖?”
李衡珏视线下移,盯着她的唇,明示道:“是言言太甜了。”
“咦~谁教你的土味情话?”闻许言被麻得腮帮子酸,“你以后少讲。”
李衡珏弯唇笑了笑。
看起来心情明朗了,闻许言放下心后,就懒得喂李衡珏葡萄,自己吃了起来。
“言言,我也要。”
“那你自己拿嘛。”
“你喂我,我手累。”
“那你别吃了。”
闻许言刚塞了一颗圆溜溜的大葡萄,就被某人捏着下巴虎口夺食!
闻许言哪里想到大庭广众之下,李衡珏竟敢来这一招,瞪大眼睛怔住,直到李衡珏即将夺走她的葡萄,她反射性一咬吃回一半。
“确实很甜。”
“你……要不要脸!”
李衡珏脸颊薄红,略显羞涩道:“失礼了。”
“不是,你装这个羞涩的模样给谁看?”闻许言困惑了,李衡珏越发娴熟的禽兽行为她可见识过不少,突然化身羞涩小少年,着实让人……觉得他无耻程度更上一层楼。
因为这样看起来好像是她强吻了他一样!
李衡珏放下刚才挡住他二人亲密行为的伞,“都怪言言让我忍不住了。”
“别逼我削你嗷~”
因为有伞挡着的原因,其他人虽然可能猜到他们在干什么,但由于没有亲眼所见,没有被刺激场面冲击眼球,所以倒不会觉李衡珏孟浪,反而会觉得瑾王和瑾王妃着实恩爱非常。
“唉,”李衡珏抚着闻许言的脸,一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恼愁,“总有男人看着我家王妃,就想着让他们知难而退。”
闻许言一脸莫名其妙,扫了扫周围,瞬间无语加不爽,“你是不是觉得给你暗送秋波的女子很少啊?”
这特么眼波都能淹死人了好吗!
况且,看她的男子根本没多少好吗?!重点就三个:
姚崇君——探究、不善的眼神!
顾缘安——琢磨着怎么报仇的眼神!
李睢——杀人的眼神!
就这就这?吃醋?你还是担心担心我的安危吧!我怕哪天就被他们三个其中一个暗杀了!
闻许言气鼓鼓扭头,把苹果当成李衡珏啃!
“我这也不是让她们知难而退了嘛?”李衡珏笑着说,轻拍她的背,“慢点吃,别噎着了。”
“呵,你可是可以一夫多妾的。我又不行。”
“我不会。”
“嘁,男人的保证就像在说母猪会上树一样。”
“你可以等着看看。”
两人对视一会儿,闻许言耸耸肩,表示拭目以待。
李衡珏接着任劳任怨地给闻许言剥瓜子皮,闻许言则懒洋洋地靠着他,吃瓜子仁。他们来得早,皇帝那边还一堆请安的呢,表演还得过一会儿才开始。
“言言,皇上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你是故意说的那些话,这对你并不利。”李玉书突然低声说。
“那又怎样?反应过来已经迟了。”闻许言不以为意,“你知道什么叫阳谋吗?我的套子就放在那,他不钻,就是打他自己的脸,钻,也只是打他儿子李睢的脸。”
“你呀,”李衡珏给她喂了一口茶,一脸无奈和宠溺,“聪明是聪明,可是有时候却有点不顾后果。”
“谁说我不顾后果,”闻许言勾唇,理所当然道,“这不是有你吗?你得替我兜着。”
“就这么信我?”
“你要没点本事,怎么要那个位置?”
李衡珏顿住,垂眸看向闻许言,眼神深深沉沉,像是一个无法看穿的无底洞。
闻许言转脸在他耳边说:“你的野心可是明晃晃地摊在我面前了,我又不傻。”
除了最开始的不得已,后面的李衡珏确实不再刻意隐瞒闻许言他的所思所想,至于闻许言能不能猜得到,那就是她愿不愿意的问题了。有时候李衡珏会觉得这种信任来得莫名其妙,像一颗沾着毒药的糖果,知道危险,却忍不住想让人尝试并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