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晨选择性失聪,开始装听不见。
他们当年的四个人,丁航和刘睿阳都已经成了家,只剩他们两个大龄单身男青年了。现在眼看着孟野脱单在即,他突然有了一股突如其来的压力。
“这不是我妹还单着吗?她都不急我急什么?”付晨说。
话音刚落,前面的付曦立马回过头来,瞪着眼睛看着付晨说:“付晨,你别以为我耳朵聋听不见,反正到时候见到爸妈你就死定了。”
他们把行李送到酒店后,一行四人沿着马路牙子,找了一家深夜还依旧开着门的烧烤店。
杭城的烧烤店中规中矩的,没有那直翻滚上天的浓浓烟雾,也没有挤到马路边边上的红塑料板凳和折叠桌。
座位都在店铺里面,规规矩矩的摆放好,里面只有一桌大学生模样的人,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为首的那个大概失恋了,身边一众人都在陪着他喝闷酒。
老板坐在收银桌后面,不知道架在桌上的手机在放着什么节目,他一个人边笑边抹眼眶里的眼泪。
“我要吃烧烤!在国外就馋这一口。”付曦直往烧烤店里冲,拉也拉不住。
见有人推门进来,老板头也没抬,冲着来人说:“东西都在冰柜里,自己拿。”
因为晚上吃了火锅,阮蔓这会儿已经吃不下什么了,她象征性的要了一瓶酸奶。
在孟野的劝说下,付曦才从篮子里极为舍不得的放下了一把肉,拿了三人份的量。
四人坐在桌边,孟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撩起收银台后的帘子往里走去。
这家烧烤店内的环境算的上干净整洁,相比很多烧烤店已经好太多了。阮蔓环视着店里的环境,这些年城市管制的很严格,也不知道桥城那条马路上的烧烤摊还在不在。
“你们明天就回桥城?”阮蔓喝了口酸奶。
付晨接了话,“对,这次回来主要是得回桥城一趟,祭祖过个年。”
“你们还回美国吗?”
“还得回一段时间,今年大概会往国内发展回来。”
“诶,刘睿阳忙什么呢,今天也不出来?”付曦挑了瓶北冰洋,坐回到座位上。
“他今天有个手术。“孟野紧跟着也从后厨那出来,坐回到阮蔓身边。
付晨问:“过年你们怎么安排?”
孟野说:“回家吃个饭吧。”
正打算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聊时,老板从后厨把烧烤端了上来,烧烤的香味顿时溢满了整间屋子。
阮蔓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盘子里那几串外表焦黄的烤棉花糖。
她扭头看向孟野,他的瞳孔亮亮的,像一汪清潭吸着她。
“那是..?”
“给你烤的。”孟野把手搭在椅背上,整个人懒散的往后靠去。
“你从哪里变出来的?”阮蔓目不转睛地盯着盘子里那几串烤棉花糖。
“老板那有棉花糖,不过好些年没烤了,手艺估计退步了不少。”
对面两人果真看都不看这烤棉花糖一眼,直奔那滴油的烤五花肉去。
“你们不吃这个?”阮蔓举着一串烤棉花糖问他们。
付曦瞧了一眼,“这不棉花糖吗?除了你我们都不爱吃这甜滋滋的玩意儿。”
阮蔓愣愣的看着付曦,脑子一下没转过来。
所以,当年孟野第一次给她烤棉花糖,就是为她一个人烤的吗?
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自己了?
她回头看着他,眼底的情绪有些往外漏。
这些年,她再没吃过烤棉花糖。
甚至在和大学同学出去团建时,别人问她喜欢吃什么烤物,她下意识的接道”烤棉花糖“时,大家都奇怪的看着她,问她棉花糖还能烤吗。
她只笑笑,然后摇摇头。
能烤的,因为有人给她烤过,所以能的。
阮蔓垂头咬了一口棉花糖,它一下子就化在了口中。
甜滋滋的,整个口腔都是焦甜味。
她知道,甜的哪是这串烤棉花糖,而是孟野。
一顿饭愣是吃到了凌晨,两个男生都喝了点酒,回程的路上只能阮蔓来开车。
阮蔓虽然拿了驾照,但平时却不怎么开车,这会儿颇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手心里直冒冷汗,“孟野,我挺怕车毁人亡的。”
孟野笑她,“开慢点,没事的。”
凌晨的马路上没什么车,阮蔓把车速放的很慢,虽然慢但却很稳。果真如孟野所说,一路上都挺平安的,没什么事。
车就这样一路晃悠悠的开到了酒店门口,和付晨兄妹道过别后,车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孟野把头往后靠,抵在车座上。
车窗开了一条小缝,扑面而来的冷风把他稍微吹的清醒了些。
今晚和付晨喝的并不算太多,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碰过酒了,这会儿竟然有些上头。
阮蔓扶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瞟了孟野一眼。
“我先把你送回家。”她说,“你告诉我你家地址。”
孟野喝了酒后,声音就会变得稍低沉些,听起来是带有磁性的那种感觉。他说:“不用,直接开到你家。”
“那你怎么回家?”她反问。
“找个代驾?”孟野歪过头来看着她。
“行。”阮蔓不和他纠结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