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低头看着襁褓里的婴孩,叹了口气。一晃二十年过去,养父已经不在了,青鸾重新回到了这里。
她低头看着石碑,神情哀伤。其他人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不想打扰她。
青鸾伸手擦去石头上的灰尘,轻声说:“爹,娘,女儿来看你们了。”
风轻轻吹过,长草拂动,仿佛在回应她的话。青鸾说:“这些年我过得很好,谢谢你们把我托付给了好人。”
她把带来的酒打开,浇在墓碑前。她道:“虽然你们不肯告诉我,但我还是知道了,我姓李。我跟其他人一样,是有家的人。”
她哑声说:“白老板说,有人已经帮你们废了仇人,可我心里还是难受。如果我知道了仇人是谁,我一定会杀了他。”
林钏把手放在青鸾的肩上,示意她平静下来。青鸾抬手擦去眼泪,肩膀颤动,不住抽泣。
林钏干脆把她抱在了怀里,轻轻拍她的背,安慰道:“好了,你还有我们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青鸾的眼泪把她的肩膀打湿了,她很少这么脆弱。林钏有些心疼,让她哭够了才放手。
祭拜完了青鸾的父母,众人打算去附近的城镇,找个客栈落脚。
骑马走在路上,清风吹过,带来一阵草木的清香。林钏耸了耸鼻子,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气息。
青鸾也闻到了,变得不安起来。她凑过去小声道:“小姐,是你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凉的甜香,就像水仙花开了。林钏的状态很正常,不是她散发出来的。她皱眉道:“不是我,这附近可能有咱们的族人。”
她的族人平时都会把气息控制的很好,在野外出现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遇到了危险,在向人求救。
气息是从前头传来的,林钏道:“我去看看。”
她循着香气的方向找去。走了一段路,前方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其他几人也跟过来了,驭风说:“打起来了?”
空气里的香味越发浓烈,其中又混合着血腥味。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子捂着胳膊,跌跌撞撞地向这边逃过来。后头两个男人追上来,一边喊道:“小妞,别跑啊!”
那女子见有人,立刻喊道:“侠士救命……咦,少宫主?”
那确实是她的族人,叫凤羽。她擅长弈棋,性情很温柔,小时候林钏还跟她学过下棋。能在这里遇上,也是十分有缘了。
“不长眼的东西,竟敢伤害我族人!”
林钏怒叱声中,拔剑飞掠上前,登时鲜血四溅。
那两个男人还未惨呼出声,已经倒在了地上。林钏下手极狠,割断了其中一人的喉咙,另一个也奄奄一息。
他恐惧地看着面前的白衣女子,哀声告饶:“女侠饶命……都是他干的,我只是个跟班的!”
林钏以剑指着他,说:“你们追她干什么?”
那人颤声道:“我大哥看出那位姑娘是诡月族的,觉得奇货可居,想抓去献给护法。”
林钏听到护法两个字,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她说:“你们的护法是谁,你们又是什么人?”
那人有些犹豫,林钏把剑往前送了半分。他的脖子上见了血,登时道:“我说、我说,护法叫娇夜,小的们是血衣门的人。”
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他们,这些人简直把天底下的坏事都做尽了。
其他人也有同感,青鸾皱眉道:“怎么又是血衣门。”
凤羽哭着说:“少宫主,他们还抓了其他的姐妹。我跟秋容、白霜一起出来游历,另外两个人都被他们的人掳走了。我想回沧海阁报信,又被他们的人追杀。要不是命大碰到你们,我就被他们抓走了!”
那人吓得脸都白了,小声道:“小人不敢……绝不敢的。都是护法,她要为小公子寻找鼎炉,我们也是听从吩咐办事……”
诡月族的人是双修的绝佳鼎炉,被抓走定然是要被凌辱致死。这种事已经很久都没有发生了,没想到最近因为血衣门死灰复燃。
林钏气得脸色铁青,说:“被抓走的人在什么地方?”
那人打了个寒战,既不敢说,又不敢不说。他小声道:“我说了,女侠能不能饶小的一命?”
虽然不甘心放过他,但救出另外几个人才是当务之急。林钏咬牙切齿地说:“可以。”
那人立刻道:“就在城郊的一座宅子里。不光小公子在,被抓去的人也被关在柴房里。”
有娇夜的地方,就有小公子。林钏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敌人深恶痛绝,心里发了狠,这次一定要把他从重重帷幕后揪出来,废掉他一身的功力。再把他挂到城头上,暴晒七天七夜,让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都来唾弃他。
那人说:“小的知道的都说了,女侠能饶了小人吗?”
林钏把剑一收,冷冷道:“滚。”
那人如蒙大赦,连声道:“多谢女侠不杀之恩!”
他说着,连滚带爬地跑了。青鸾走过来,说:“就这么把他放跑了?”
林钏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道:“当然不能放,跟着他。”
血衣门的人狡猾多端,他交代的据点不一定就是真的,还是放他回去,一路跟着最保险。
凤羽受了外伤,林钏让湛如水等人先带她找个地方落脚,好好疗伤。自己和驭风去追踪那个喽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