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沥愣了愣,阮阮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早已习惯了钟沥的触碰,可是刚刚那一瞬间,她突然就不想了。
许是想起昨天晚上桑淼的那些话,又许是想到那天赵伊一问她:“你不反抗吗?”
更多的,是想起主题舞考评之前,钟沥问的那一句:“你想要做什么样的自己?”
——你想要做什么样的自己?
病了一场,那些被她努力压制起来的、不该有的矫情,好像又悄悄冒了出来。
钟沥的目光太有压迫性,阮阮在他的注视之下,感觉好像有一团云罩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她大口呼吸了下,下意识地想要做点什么,来缓和一下当下的僵硬气氛。
“钟、钟先生,”她说,“我刚刚没反应过来……”
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她轻轻咳嗽了声,又开始担心这几天的练习怎么办。
一公之前,她们只有一周的练习时间,倘若再耽误个几天……
钟沥神色不明地垂着眸,看阮阮明明上一秒还想着如何挽回局面讨好他呢,下一秒就开始走神。
她烧大概还没彻底消退,脸上仍透着点点红晕,眼里压着点点水光,长长的睫毛半垂,整个人看起来脆弱极了。
胆子也大极了。
钟沥收回手,心里忍不住觉得好笑,他坐到椅子上,有条不紊地把保温桶打开。
里面是他让刘特助去市里买的排骨粥,热腾腾地冒着烟。
阮阮瞬间被拉回了神思,轻轻嗅了一口,好香。
钟沥看着她馋得不行的样子,面无波澜地一勺一勺把粥盛到碗里,才转过头,用着同方才一模一样的口吻问阮阮:“好点了吗?”
阮阮一愣,她咬了咬牙,声音软了些:“钟先生。”
她已经大半天没有吃东西了。
钟沥无动于衷。
阮阮撑着床板坐起来,看了一眼钟沥搁在桌面上的手。
没错,和什么过不去,千万别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她忽然一弯腰,额头触上钟沥的手背。
冷热相碰,钟沥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阮阮眉眼弯弯:“您觉得呢?”
作者有话要说: 钟沥:糟糕,心动了!
阮阮:别多想,你不过是个工具人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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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窗外雪下得越来越大了,院子里静得不行,远处宿舍里偶尔倒是有些声音传过来,女孩们扯着嗓子嬉笑打闹,一派无忧无虑的模样。
见钟沥没答话,阮阮仰着头,又加大了一点声音,问他:“钟先生摸过了,我退烧了吗?”
钟沥手腕忽而一转,紧接着整个手掌都覆到了阮阮的额头上。
她的额头还是很烫,衬得他温热的手都显得有些凉了。
她额前的头发也被之前汗湿了,杂乱地贴在额头上,钟沥把那些碎发捋到一边,阮阮任他动作,没有动弹。
半分钟后,他才将手拿开,转身继续去给她盛粥。
“还在发烧。”他说。
阮阮恹恹地“哦”了声。
钟沥把粥递给她:“怎么?”
阮阮说:“也不知道下午分组怎么样了。”
钟沥说:“你不是说,只是随便参加一下,怎么还关心这些?”
阮阮一怔。
热粥滚进喉咙里,很熨帖地暖着她的胃,钟沥却像是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追问她的答案。
阮阮往外看了看,又说:“对了,您怎么会在这里?”
她早就想问了,刚刚一打岔忘了,钟沥说:“你大概忘了,我是导师。”
阮阮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拆穿:“您就是装装样子,这个环节你来了也没什么用嘛。”
她嘴里含着粥,这话也说得含含糊糊的,自个儿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钟沥却是气笑了:“我发现你生病之后,胆子变大了。”
阮阮被呛得咳嗽了两下,警惕地看着钟沥。
钟沥却没再继续追究,只说:“降温了,顺便给家里小朋友送两件厚衣服。”
“……小朋友,桑淼吗?”阮阮试探着问道。
钟沥眼睛忽地往下一瞥,阮阮挪开了视线:“我瞎猜的。”
钟沥看了她片刻,阮阮解释道:“我以前听你……听你……”她话说到一半,却又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耳后一片通红。
总不能说,我以前听你在床上叫过什么“小桑”吧?
不过,桑淼和钟沥的关系,也的确只是阮阮的猜测,主要是,桑淼实在太小了,四、五年前,她还没有成年……
阮阮眨了眨眼,不由得再一次抬头看向钟沥,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
钟沥该不会……
钟沥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小姑娘在想什么了,他真的很想敲开她的脑袋看一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构造,这么离谱的事,亏她想得出。
钟沥及时制止道:“她姐姐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
“哦。”原来如此。
阮阮继续低头吃东西,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阮阮默了默,又没话找话道:“医生什么时候回来?”
钟沥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听说有练习生扭到脚了,应该还有一会儿。”
阮阮百无聊赖地又“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