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儿不知被谁给她加上了一大串感叹号,还有人在底下写了一行很小的字:阮阮冲鸭!!
她的眼里不禁蓄起一点笑意,钟沥走过来时,望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女孩穿得很少,羽绒服和围巾都挂在臂弯里,可能因为她今天过来并不是为了练习,所以屋子里的灯并没有全开。
只开了一盏,还并不是她头顶的那一盏,她静静站在那里,一半脸落在暗影里,唇畔翘起一抹温柔又怅然的笑。
是了,怅然。
为什么会怅然呢?
刘特助跟在钟沥后面,看到自家老板车子行驶到一半,莫名其妙让司机改道,匆匆来到城堡以后,却又停在外边不动了。
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能望见女孩站在灯光里发呆,心里不知在想什么,脸上表情充满了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向往之意。
他已经很久没在阮阮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了。
其实要仔细算起来,他也算是看着阮阮长大的了。
起先她刚跟在钟总身边时,一开始钟总不乐意给她留他的联系方式,大多时候都是他同阮阮联系。
那时她年纪还小,不到二十岁,虽然一开始因为家里的事,整日郁郁寡欢,但少年人恢复得快,又或者说阮阮这个人,本身自愈能力就特别强。
他很快就看到她开始元气满满地生活。
那会儿她事业刚起步,她自己大抵也是十分喜爱这件事的,他每次给她发短信时,她都在学习。
一开始她没住在临江别墅,每次钟总有需要,都是他去接她。他一眼就看出她精心打扮过了,脸上溢满笑意,蹦蹦跳跳走过来,问他:“钟先生最近好吗?”
他有时会挑一些能讲的讲给她听,听到某处时,她会叹气,说:“钟先生也很辛苦啊。”
明明她自己也很辛苦,天南海北地跑通告,他记得有一次,她去西北拍外景MV,恰逢那边下大雪,她要穿着裙子赤着脚在零下几十度的空气里奔跑,后来回来后,脚上生了冻疮,手也肿了好久。
她坐在车上小心翼翼问他:“钟先生会不会生气?”
那是他第一次为她难过,少女捧着一腔赤诚真心,却并不可能得到喜爱之人的珍视。
他只好岔开话题问她拍摄辛不辛苦,她笑着摇摇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会觉得辛苦。”
他透过后视镜看向她,她仰着脸,眼里好像盛了一银河的星光。
然后突然有一天,那些星光全熄灭了,她的性格越来越淡然,每一回钟沥带她去参加酒会,都有小女生在背后夸她漂亮,夸她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好酷。
但刘特助偶尔会想起他曾见过的她眼里的光。
他觉得那时的她更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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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目光,小声问钟沥:“钟总,不进去吗?”
钟沥的目光在阮阮身上停顿半刻,却说:“走吧。”
停了两秒又问他:“淘汰名单出来了吗?”
刘特助会意道:“阮小姐晋级了,只是……”
钟沥问:“只是什么?”
刘特助说:“因为舆论的关系,所以她的名次不太好。”
钟沥沉默了片刻,转身欲走,突然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提着东西。
刚刚路边偶尔路过一间甜品店时买的,他记得以前阮阮很喜欢吃这间甜品店的东西,每次去临江别墅找他时,总会带上一小盒蛋糕。
起先她会问他吃不吃,屡遭拒绝之后,她就再也不问了,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用小勺子一点一点挖进嘴里。
她吃东西时腮帮子总是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将东西放到窗台上,便走开了。
刘特助从后面跟上来,问道:“阮小姐如果没看到怎么办?”
钟沥说:“会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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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刚刚开门的时候,好像把保温杯放到窗台上了,她直接从屋里推开玻璃窗,才发现保温杯旁不知被谁什么时候放了一盒小蛋糕。
她的目光在蛋糕盒的LOGO上转了一圈,疑惑地四下看了看,外面一片寂静。
她思索片刻,把蛋糕拿进来,拆开,看到底下还压着一张小卡片。
男人的字迹清晰有力,写着:致阮阮。
就这三个字,多余的东西就再也没有了。
阮阮把纸条揉进口袋里,想了想,又展平,折好,再一次放进口袋里。
蛋糕被她塞回了盒子里,一路提回宿舍,宿舍里已经熄灯了,但是大家还没睡。
阮阮在门口时,听见温千雅问:“我们公司会有被淘汰的吗?”
徐星月说:“如果有的话,我觉得我最可能……”
温千雅说:“我觉得我也很悬。”
梁薇暴躁骂人:“你们能不能有点出息?”
阮阮在这时推门进去,温千雅从床上坐起来,问阮阮:“刚结束公演,怎么又去熬夜练习了?”
梁薇道:“你以为人家跟你一样没出息?人家的目标可是出道位。”
赵伊一说:“谁来这里不想出道?”
梁薇似乎被问住了,一时哑口无言,阮阮把蛋糕放到桌子上,温千雅说:“深更半夜的,超市还有吃的吗?”
阮阮“嗯”了声,说:“要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