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抿了抿唇,缩回手的动作用力了些,钟沥终究还是放了手,目光一错不错地注视着她。
阮阮低头笑了笑,说:“钟先生现在该不会说,您已经喜欢上我了吧?”
有些讽刺的语气,不等钟沥说话,她又往旁边移了移,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内,她说:“我要换衣服了。”
钟沥保持着背对着她的姿势没有动:“不可以吗?”
阮阮问:“什么?”
钟沥说:“不可以喜欢你吗?”
阮阮终于再次看向他。
“我不信的。”她说,“我理解您现在的心情,大抵觉得自己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突然飞走了,不受您掌控了,所以有点不习惯。”
“但是,这不是喜欢。”她看向灯的开关,但没有走过去摁亮它,“而且,我不喜欢、也不想再回去了,看在我们也算互相陪伴了好几年的份儿上,希望您放我去好好生活,好不好?”
她说得恳切,可她越恳切,钟沥心头悬着的那把刀就越往下坠,扎着他的心脏,刺刺的痛。
刚刚在底下,旁坐的女生问他是否喜欢阮阮的时候,他答,喜欢的,那时候其实心里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轮廓,只觉得自己应当是喜欢的。
不然,他这几天也不会如此烦躁。
但此时他与阮阮在黑暗里这样沉默相对,听她语气温柔却冷淡地说希望他能放过她,让她清净生活的时候,先前那潦草的轮廓忽然就在他心里一笔一笔清晰起来。
他其实很少去想这些问题,他的生长环境令他很少去珍惜什么,因为他想要什么,就会去努力争取,哪怕用上一些不那么体面的方式也没关系。
从小到大,身边更是不乏喜欢他的人。
那时他去南城办事,在那个停电的自习课间,无意间对她惊鸿一瞥,当时只觉得她好看。后来再遇见,她狼狈地向他求助,他本来其实是不想多管这个闲事的。
但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自己先前与她的那两次照面,加之他那段时间正愁没理由找钟黎的事儿,就拿桑语当了个幌子,而阮阮无疑可以让这个幌子看起来更有说服力一些。
毕竟,一个连情人都要找一个和哥哥的未婚妻长得像的人,做出什么疯批的事情,都不足为奇吧?
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阮阮的呢?
他按了按眉心,不知是不是刚刚在外边吹了太久的风的缘故,他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有些疼。
他想起小时候母亲爱看昆剧,有一阵子,她总在他耳边哼——“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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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这趟衣服换得久,回去后,公演已经到了尾声。
同队的小姑娘见她神情不对,还以为她是因为团队没拿到好名次而失落,愧疚道:“如果我再表现得好一点就好了。”
阮阮连忙摇摇头,唇角扯出一个笑来:“你已经很棒啦,是他们不懂!”
怕对方在多想,她胡乱找了一个借口,说:“这几天没好好吃饭,胃有点不舒服。”
小姑娘又连忙去给她倒热水。
二公之后,又是新一轮的淘汰,阮阮这组除了她和宋乔乔,基本上都淘汰完了。
女孩们比较感性,抱着阮阮泣不成声,阮阮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们的后背,垂着眼睛看不清神色,但唇角明显是弯起的:“再哭就不美啦。”
全场都在哭,只有她一个人在笑,这期播出时她被骂得厉害,大家都说她冷血动物,心捂不热。
结果《小幸运》组里被淘汰的那些姑娘纷纷发出微博:乱讲,我们阮阮明明很热。
网友:?
救命啊,阮阮真的会下蛊吧!
也有网友注意到最近录制钟沥都不在,很多被钟沥圈粉的人跑到官博里去问:【钟先生最近去哪里啦?】
甚至有人问到了钟沥的个人微博里,遭到了网友的无情嘲笑:【钟沥就是个噱头,真以为人家大老板能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们录这破综艺啊?】
节目组对于这样的问题一律装死,当然曾铭也曾经对钟沥很久不来这件事表达过疑惑,有些看过钟沥教阮阮跳舞的监控视频的编导们沉默不语,但彼此对视的时候眼里都闪着奇异的光。
等曾铭一走,他们就开始进入热聊:
“吵架了吧!肯定是吵架了!”
“该不会是分手了吧?”
“怎么可能!钟先生看起来很爱阮阮!”
“哪里能看出来?”
“眼神啊!他看阮阮的眼神简直能掐出水来,但他本人居然毫无所觉!”
“但阮阮看起来似乎对钟先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是啊,钟先生这次真是栽了。”
“啊?阮阮那里我看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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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轮淘汰过后,距离除夕就没几天了,往年节目都是除夕之后才开始录,今年不知为何提前了。
节目组老早就通知她们,除夕不会放假,但节目组给了她们一次外出放风的机会。
于是,当天的微博热搜,几乎被偶遇《星耀》刷屏。
女孩们好久没出来,一个个都撒开了丫子到处跑,节目组给她们限定了范围,让她们购置年货。
春联、零食,以及各类蔬果肉类。
年夜饭也是她们自己做的,会下厨的去做饭,不会下厨的打下手,乌泱泱一群人挤在一起,结果会做饭的总共加起来就两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