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再跟他说出那种话。
但是，好奇也不过是突如其来。
她知道他就在那里，她知道他不会拒绝，所以她肆无忌惮，指着那个正在热播的青梅竹马电视剧，漫不经心地说：
“欸、江成。”
“我们来谈一场恋爱吧。”
*
她从没打算给他真心。
纵使在交往期间，对他的态度也非常任性。
这本就是她因为好奇进行的游戏，她对他弃之如敝屣，而他却甘之若素。
她不是没在某个深夜、不是没在某次良心发现时，稍微谴责过她的行径。
但那又怎样？
所以那次吵架——
那是江成唯一一次在她面前暴露出脆弱的模样。
那只猫根本不是什么重点。
他们在学校成立了一个关于流浪小动物的社团，小富二代们从不缺钱财，抓流浪猫不过是为了给它们进行绝育。
那只小猫和林娇性格很像，上天入地，稍有不顺就竖毛哈气，大多时候，都是处于非常高贵的模样里。
他们其他人都没办法靠近这只猫，唯有林娇。大概是臭味相投，这只小猫对林娇的接近并不排斥，心情好的时候，甚至还会向她露出肚皮。
林娇对这个任务并无异议。
但她忘了，那天，是江成，第一次约她出去的日子。
少年大概很生气。
他颤着睫毛，一动不动地站在她面前。
面前的少女面色红润，薄汗铺在她的面额，她拎着小猫的后颈，笑得非常得意。
然而转头，就对上了他的视线。
她有一瞬间的惊讶，眨了下眼，又低头跟小猫玩了起来，娇俏地话语散落在他的耳畔：“原来是你啊。”她连头都没抬，手指勾着小猫的尾巴，“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可笑。
他翕动了下唇，眼睛里大约是迷茫，或者别的什么，他听见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忘了，今天是……”
打断他的，是林娇有点疑惑地话：“我没忘啊。”
她蹙起眉毛，似乎并不理解，她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了下去，懒洋洋地说：“不就是忘记跟你说我不去了嘛，你至于嘛。”
江成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拧紧了眉毛：“你就为了它……”
林娇生平最讨厌别人对她喜欢的事物做出评判。
他们有生之起，爆发了第一次争吵。
小猫似乎被他们俩吓到，一个激灵，转身就要跑。
林娇不得已将它提起，护在怀中。
江成面红耳赤，他气呼呼地盯着他怀中的猫，胸膛不停起伏，气在心头，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你快…给我丢掉！”
林娇瞪大眼睛：“你有病吧！”
江成紧紧地抿着嘴，他双眼发红，喉结滚动，身旁的椅子被他用力踢翻：“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椅子砸在地面，发出巨大的碰撞声，林娇也被吓了一跳。
手中的小猫终于不受控的，从她指尖遛走。
林娇终于不耐烦了。
她脚下踩着的是那个被他踢翻的椅子，手里捏着的是他凌乱的衣领，她的手指使劲：“你不就是要这个吗。”
话语沉落在齿间。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
*
后来的一切回忆起来都像是兵荒马乱。
熟人的陷害，家庭的变故，她的父母锒铛入狱，最终双双死于狱中。
她背上了巨额的债款，选择了与以前所有的设想都毫不相干的一条路。
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
也许是机体自身保护，现在想来，那段记忆模糊到可怕。
他们之间好像没说过告别。
分手是板上钉钉，他迫不得已出国，斩断和她一切联系。
最重要的时候，谁都没能陪伴在她身旁。
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他都想冲回国内，问她一句好不好。
这几年来，谁都不好过。
他只能迅速成长，强到能展开羽翅，只有这样，才能将她依偎在怀中保护。
从墓园出来后，他们有很长的时间都没说过一句话。
这里是林娇的老家。
她好像又陷进回忆中，坐在躺椅上，手撑着下巴看向野外。
过了很久，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江成。”
“谢谢你这几年来给我的帮助。”
他不说她也知道。
娱乐圈哪有那么容易走。
这些年来，她轻易地没怎么碰过壁。
除去以前好友的帮助，她清楚的知道是谁在给她铺路。
“我以前……对你真的很坏。”她很平静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恨过我，但我从不怨你。”
“你出国那天，什么都没跟我说，那么长时间没联系，我也自动当你跟我说过分手了。”她没去看他的眼神，“你应该也知道吧？我和陆正倲交往了。现在，我过的很幸福。”
他的喉咙上下滚动。
她从来都知道他对她的心意，就像儿时一样。
她知道他不会拒绝。
所以她说：“希望我们都能往前看。”
第61章
江成默默垂下眼皮，修长的碎发从前额滑落，遮住他那一双黝黑的深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