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崔婉拧着眉,武延基看似好意地提醒:“听闻吉懋有女儿…”
“不行!”崔婉毫不犹豫便否决。
莫说疼爱妹妹的吉顼肯不肯,就是她,也不可能答应让吉芙羊入虎口。
“那就没办法了。”武延基无奈地摊摊手。
但不论如何,总归是知道了一个路径,回去再和吉顼商量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谢了。夜深了,我该回去了。”崔婉开口,眼里却带着防备。
这回武延基却不再阻止,只是笑望着崔婉,语气里满满的宠溺,大方放行:“请便。将来,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找我。”
崔婉盯着他片刻,确定他是真的肯放她走,连忙打开门拉起翠芜的手,快步离开。
“小娘子,你的斗篷?”翠芜见崔婉衣衫单薄跑了出来,担心道。
“能全须全尾的离开就不错了,还管什么斗篷不斗篷。”似身后有狼在追一般,崔婉拖着翠芜越走越快,把夜里的寒意也一尽甩远,那方才她挣脱武延基时落在榻上的斗篷也确实不那么紧要了。
………
吉顼去拜访了一位父亲的同僚,又去找了裴光庭,回来时路过司农司,偶遇已故宰相乐思晦的幼子。
乐思晦三年前因被酷吏迫害冤枉谋反而被满门抄斩,其幼子因年幼免于一死,却被发送到司农司为奴。
乐思晦与他父亲乃旧识,他见过这孩子几回,却没想到小孩竟还认得他。
孩子不过九岁,却在深夜提着笨重的恭桶出来倒。
为了赶在宵禁之前回到仁风坊,吉顼只能粗粗问了他一些近况,孩子答得平静却让他心疼。
匆匆别过那孩子之后,独自疾行于暗夜里的吉顼越走心头怒火越炽:酷吏当真可恨至极!这些年,朝中多少忠直能臣枉死他们之手!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可这些酷吏不过是武家人的走狗。武家子弟以为,只要杀光朝中心向李氏皇族之人,便可一手遮天?
如今魏元忠、狄仁杰等贤臣皆危在旦夕。
想到此处,吉顼恨极地握紧了双拳。
他不但要救他父亲,更要想办法救这些大臣!
入了坊门,宵禁开始,为避开巡夜的金吾卫队,吉顼便绕走僻静之路回府,却在接近自家墙院之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崔婉正和其心腹婢女敲开后院之门,而后闪身而入。
吉顼皱了皱眉:这么晚了,崔婉是去了何处?
想来问问便知。
吉顼正欲抬步跟上去,不想身后的小巷却有马蹄声响起,清脆的马蹄声在寂寂深夜里格外刺耳。
是何人胆敢宵禁之后于街上跑马?!
吉顼回头去看,没想到却与马车里的魏王世子不期而遇。
马蹄声停,车帷被人掀开,武延基跳下车马,对吉顼拱了拱手,笑道:“吉兄,真是巧啊!”
“确实是巧。世子深夜驾临鄙坊陋巷定有要事吧。”
武延基勾了勾唇,意味不明道:“确实是有点事。”
说着,忽然莫名拍了拍抱在怀里的一袭暗红梨花纹斗篷。
吉顼眼皮骤然一跳:那不是崔婉这些时日常用的斗篷!?
她的私人衣物为何会出现在武延基手上?
吉顼脑海里浮现出崔婉刚刚蹑手蹑脚从后门回府的身影,心头疑窦渐生:难道,崔婉深夜出门,便是去见武延基?
第85章 他嫉妒了
原来,他嫉妒了
一时间, 吉顼扼制不住,心里头杂念丛生。
而仿佛要故意刺激他似的,武延基指了指身后的暗巷, 继续补充道:“恰好我有一处私宅落于荷芳巷, 今夜有故人到访,饮酒作乐忘了时辰, 不想竟这么晚了, 这便要回府了。今夜这西域来的葡萄酒香醇浓郁, 我还有一壶,吉兄,不若我们改日再把酒畅饮一番?”
面对武延基故作姿态的热情, 吉顼冷着张脸毫无反应,可武延基却不在意, 兀自朝吉顼拱了拱手,一副志得意满的畅快模样踏上了马车。
未待武延基的马车轱辘再次转动,吉顼已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鉴于之前多次误会崔婉,今夜纵是疑窦重重, 可非亲眼所见,非听她亲口所言, 吉顼不愿再胡乱揣测于她。
吉顼从府上正门而入,阔步而行,他想见她,他告诉自己, 这一回, 不论她说什么,他都相信她!
夜深人静,府上的人大部分已酣然入梦, 崔婉在黑暗中只管埋着头走路,一夜惊吓,此时她只恨不得立刻回到自己的小院中去。
眼看院门就在不远处,崔婉刚想松一口气,却迎面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她吓了一跳,以为碰上潜入府的什么歹人,就要“啊~”的尖叫,却被对方捂住了嘴,她吓得就要后退一步,对方却一把揽住她的腰肢,沉声道:“是我。”
“夫君?”
“郎君!”翠芜和碧桃也吃了一惊。
吉顼眼神冷冷一挑:“你们先进去吧。”
翠芜与碧桃面面相觑,然后同时看向崔婉,崔婉冲她们使了个眼色,她们才犹豫着转身先行离去。
“你去哪了?怎还未歇息?”吉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眸色深沉。
崔婉鬓乱钗斜,雪肤上晕着两抹桃红,齐胸襦裙下,正剧烈起伏的胸口时不时溢出一声娇/喘,如此模样,叫吉顼忍不住便要去想她之前究竟做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