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芸停好车，从后备箱里又提了两袋什么，下了车。
鹿念跟着蒋芸进了公司——那是一栋现代化的写字楼，蒋芸像是已经来这里很多次，轻车熟路地就进电梯摁了一层楼。
那一层楼只有几间办公室，周围都是落地窗，能看的到两侧江景。其中一间办公室的门口，蒋江已经站在那儿朝他们招手。
鹿念跟了上去，在蒋江的办公室里找了个位置，拆开饭盒苦着脸吃那份蔬菜沙拉。蒋芸在和蒋江聊点儿什么，片刻后，傅亦安也到了蒋江的办公室门口。
蒋芸很快把手上的礼品笑脸盈盈地递了过去。鹿念低下头，戳了戳碗里面最后一只白煮虾，听到蒋芸嗓音带笑地对那个青年说。
“阿姨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蒋芸说，“这袋是给傅总的酒，这袋里面是一些补品，还有两张购物卡，亦安你想买什么自己去买。”
他们在办公室门外，鹿念低着头，也不知道傅亦安有没有收。
“...早该来了，”蒋芸接着道，“我弟弟也在您这边工作，现在我女儿也要麻烦您多照顾照顾。”
蒋芸是在为她的事打好人情关系，可此时此刻，鹿念莫名有种说不出的难堪。
片刻后，傅亦安进来，叩了叩办公室的房门。
鹿念顺着声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与此同时，她也注意到青年的手上提着蒋芸刚刚从车里提下来的两袋东西。
门外，蒋江带着蒋芸先到了另一边去。
傅亦安还站在门口，朝她完了弯唇。
“我能进了不？”
鹿念拉回视线，啊了一声，“您请。”
傅亦安提着那两份东西，走到她身边，垂眸，就看到小姑娘此刻正在吃的东西。
一份巴掌大的蔬菜和圣女果混合物，还有一碗黑乎乎的东西，里面飘了几颗红枣，几片碎的玫瑰花。
鹿念顺着他的视线，沉默了几秒，指了指那碗黑乎乎的东西：“这是阿胶，我妈没给我下毒。”
傅亦安愣了下，随即笑出了声。
他似乎觉得十分好笑，靠在一旁笑了一会儿，才侧过头来看她。
“就吃这些，”他拍了拍她的头，尾音拖长，话里含笑，“我们小哭包这么惨？”
鹿念这会儿是真的觉得自己有点惨，也没去纠结他的称呼，苦着脸点点头。“惨，特别惨，无敌螺旋爆炸惨。”
她垂眸，又看到青年手上提着的那两袋礼品。
她其实并不是觉得吃这些东西很惨。
不管是吃这些也好，表演课被老刘板骂到狗血淋头也好，每天学到凌晨也好，她都觉得是该付出的。
只是她还和这个年纪的青少年一样，还希望着机会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和努力争取到的。
鹿念焉了吧唧地垂下头，又戳了戳那只虾。
“跟虾撒什么气？”傅亦安语调慢悠悠的，垂眸看着她，“不是你告诉我的么，不想吃就别吃了。”
鹿念敷衍地应了声，转战那碗黑乎乎的阿胶，一口气灌下后，她才发现那两袋礼品，被对方放在了自己坐的位置的桌面。
“阿姨的礼，我就不收了。”傅亦安微微弯腰，和她直视，拖腔带调地说，“一会儿拍完，记得请哥哥吃饭。”
第18章 我想呕。
试拍的过程，因为有蒋芸也在一旁参与，时间拖长了一些。傅亦安一共让她试了五个不同的广告，一旁的执行导演也在跟着看，最后认为一段讲亲情团聚的公益广告最适合鹿念。
“但这个广告，会不会太大众了？”蒋芸皱了皱眉，不太满意，“而且她的角色也并不是主角——其实那个支教的广告是最好的。”
工作人员有些为难地看向蒋江，蒋江推了推一旁站着的傅亦安，青年看上去有些困，缓了会儿，才面向蒋芸，和善道。
“不然问问鹿念，她想拍哪一个？”
蒋芸也跟着笑了笑，“孩子懂什么呀——行，问问她吧。”
于是她冲在拍摄室里的鹿念招了招手。鹿念刚刚演了一场哭戏，眼睛还有些红红的，有些懵地看向他们，起身走了过来。
蒋芸又低头重新翻了翻台本，余光瞥过，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似乎看到傅亦安弯了弯唇角。
“念念，”蒋芸没有继续想，先揽着鹿念的肩带过来，低头问，“刚刚演的那几个广告里，你最想演哪一个？”
她边说，手上边停留在支教的那篇台本的一页，暗示明显。
鹿念缓慢地低头看了眼她手上的台本，挠了挠头，抬头诚恳地看向蒋芸。
“妈，”她小声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蒋芸给她递了个‘给老娘闭嘴’的眼神，强颜欢笑：“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说就是了。”
“蒋女士果然通情达理善解人意，”鹿念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避开了她的眼神，“事情是这样的，蒋女士，一般来说，这片场拍摄吧，演员得听导演的。”
蒋芸脸上的笑就要绷不住，从身后掐了把她的腰。
“所以，我想演哪个倒是不怎么重要，”鹿念嘶了一声，飞快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导演小哥您觉得那部我能演我就接哪部妈你别掐我腰了疼——”
蒋芸飞快抬手捂住她的嘴，把她揽在身后。孩子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向负责现场执行导演的工作人员点点头：“那您决定吧，麻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