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恶心!”
她拿好自己的手机,一口气跑到门口,连衣服和鞋也顾不上穿,随手捞了起来,飞奔出戚庭问的家门。
漫天的风雪,没有车,全城抢险,词里一个人绝望地走在冬日深夜街头,道路上树枝都结冰了,因为不堪重负,发出着咔哧咔哧地声响。
一根两米长的树枝被冰压塌,突然砸在了距离词里的鞋尖不到五厘米的地方,风雪冷得人毫无知觉,沿街的救援抢险人员都像看疯子一样地看着她。高呼着“快回去!这种天就不要出来了!”
词里能回到哪儿去?
她无路可走。
前行的道路上每一步都危机四伏,甚至连路边的商店招牌都被树砸裂了,她走到了一个胡同里,仰头看天空,漫天的白雪,用手指轻轻一碰,那白就化成水了。
她现在最想回到的地方是五年前,戚庭问被判刑的那一刻,如果历史能重改,她一定要告诫那时候的自己,一定不会再为他辩驳任何一个字。戚庭问能走到今天全是他咎由自取,她已经仁至义尽,她根本不欠他的。
温热的泪水在眼底打转儿,她努力地抑制情感,不想就这样脆弱地哭出来。
她不会再为他掉眼泪,不会再为他寝食难安。
从今天起,她要改头换面。
去TM的爱情!
第25章 颓废
两天后。
依旧是戚庭问的公寓。
戚庭问颓废了两天, 整整两天没出过门。
门铃响起,有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家门口。
一男一女。
穿着小区保洁员的绿衣服,以通下水的名义进入戚庭问家里, 看衣着打扮完全看不出跟戚庭问有任何关系。
戚庭问一身酒气, 打开电视机,将音量调到最大, 躺回他已经躺了两天的沙发里。
徐柔和胡志忠对视一眼。“我们来这儿很危险的。”
“我并没有让你们来。”
戚庭问醉得连眼皮都睁不开。
“我们不来只怕你会死在家里。”徐柔瞪他一眼, 虽然心知他看不见她也还是要瞪。
胡志忠皱眉, 用手肘拐她一下,徐柔叹口气,老实地低头不语, 去厨房通下水去了。
客厅里就剩胡志忠和戚庭问两个男人。
胡志忠将客厅的窗帘拉上了些。坐到沙发边,看了眼茶几上的烟盒, 抽出两根,自己叼住一根,给戚庭问递过去一根。
他是戚庭问的师傅,是戚庭问在警校读书时教他刑侦的老师, 是戚庭问做这行都引荐人,也是多年来戚庭问多年来能与警方秘密联络的中间人。
他更是当年调查那起“北警大学在校生试图强-奸未成年少女”案件的办案民警。
他不止一次接触过苏词里。
两个月的相处, 毕生难忘。
他办案时目光犀利,嗓门大,语气特别刚硬,偶尔态度稍微差点儿未成年的小姑娘见到他都能吓哭了, 只有她, 不卑不亢,瞪着个眼睛看着他,那眼里的丛丛火光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坚定。
当年那起案子, 举国轰动。
因为戚庭问是警校的在校生,成绩也一直不错,局里面很多警员都认识他,听说他出事儿之后谁都不忍心接手。
只有他和刚从外地调回来的赵百川愿意负责,很多不知情的人背地里骂他心狠,说他为了点成绩不顾师徒情面,殊不知他也是迫不得已——
其实戚庭问入狱,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
胡志忠深吸了一口烟。
“她辞职了。”
“我知道。”
“她这两天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家,离开林城,或许回春市,或许出国。徐柔的人脉网跟她的圈子交集少,也打探不到太多。”
戚庭问木讷地叼着烟。
“你不用告诉我。”
“你不怕后悔吗?”
胡志忠沉默了一会儿问向他。
他知道苏词里跟戚庭问从前感情很好。戚庭问这几年在边境吃尽了苦头,这一次好不容易重逢,他又把苏词里给弄丢了。
戚庭问无父无母,苏词里是他唯一喜欢过的人,胡志忠也不想看到他为了家国事业牺牲到这个地步,戚庭问这几年已经牺牲得够多了。
吵闹的电视声遮盖着二人低沉的谈话。
戚庭问曲着一条腿,枕着一条胳膊,抽着烟,眯着眼,眼望着天花板嗤笑一声。
“后悔有用吗。我五年前就后悔过,到现在还不是一样?”
“说实在的,我知道你心里有怨。”胡志忠暗暗地捻着香烟,将烟灰抖进烟灰缸。“如果你实在坚持不下去,我可以跟上面申请终止你的工作……”
“不行!”
戚庭问倏地眸光一凛。
终点就在眼前,他不会在这个时间点选择退出。
“白文旭已经很信任我了。昨天夜里,我跟他通过电话,电话中他跟我说他父亲尤里想见我一面,等到我见到了尤里,找到尤里贩-毒的证据,我们就可以准备收网工作。”
成败在此一举。
他一定要抓住尤里那只老狐狸。
这些年他们贩-毒害死了多少人?
他要他们全家被枪决。
他要他们被挫骨扬灰!
他要拿他们的血肉去祭奠他那些死去的同事,他在等着看他们的结局,让他们自己数一数从一个活人变成死人前后需要多少秒,看他们枪决后从身体里流淌出来的鲜血够不够装满他为他们准备了五年之久的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