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被她妈发现,五年前重新装修时她就把那两样东西藏在了一个纸箱里封好了放在书房书柜最上面的隔层里, 也不知道她妈收拾东西的时候有没有扔,还在不在。
词里眼波微动, 掀开被子下床,蹑手蹑脚地溜到了书房。
两分钟后兴致勃勃地抱着一个黄色纸箱子跑回来。拆开胶带,一只唐老鸭,一个抱枕, 两样东西都在。
唐老鸭的屁股下面装了两节电池, 她忘记了哪个按钮是录音哪个按钮是播放,随意地轻轻按动了一下唐老鸭左脚的按钮,唐老鸭不期然间播放出一句录音。
“我想你了, 戚庭问。”
“……”
词里怔忪了一瞬,心底深处像是过电了般,脑海里空荡荡的。
她垂眸,再度按下左脚按钮。
“我想你了,戚庭问。”
声音是她的声音。
语气有一点点撒娇的成分,又有点委屈。
那是她五年前刚与他重逢就被他几番拒绝之后,带着些不甘心录下来的。
词里缓缓地放下唐老鸭,看看抱枕上印着的戚庭问的照片,有很多记忆忍不住翻滚出来。
十年前的,五年前的,还有最近刚发生的事儿。
她本来以为时间久了,记忆都封存了,过去的都过去了,她早就放下了,她再也不会回忆起她和戚庭问的过往了。
可是偏偏过往却不肯放过她。
那些记忆缠绕在一起,缠绕得越来越紧,连带着也把她和戚庭问缠在了一块儿。
她好想给戚庭问打通电话,可是若真的打给他,她又不知道自己是在以什么身份跟他说话。
她默默地蜷缩身子,抱紧了膝盖,内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酸酸涩涩的。
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呢……
手指都碰到了手机一角却又忽地缩回来。
怕是碰到了烫手山芋。
要是真的打过去,戚庭问认定她心里还有他,那不管以后她说多少绝情的话她都再也推不开他了。
只要过了她爸妈那关,她就会跟他白头到老,跟他携手共度余生,跟他比肩而立看淡世间数十年风景……当然这也没什么不好。
放他一马,也算放自己一马……
就在词里已经鼓起了百分之九十的勇气,准备主动跟戚庭问打声招呼时,手机屏幕却突然亮了,伴随着嗡嗡的震动声。
她眨眨眼,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恰巧是戚庭问的号码。
词里眸光一亮,心里有些紧张,立刻坐直了些,细白的手指下意识整理了一下发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轻咳两声,假装自己不是很着急的样子。
“喂。”
“喂,小姐你好,请问是苏词里小姐吗?”
“……”
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对方并不是戚庭问,词里有些讶异,犹豫了两秒才回应。
“……请问你是?”
“我姓曹,我在环丰大厦工作,我刚刚在环丰大厦地下一层停车场捡到了一部老式黑色翻盖手机,手机没有设置密码锁,我随手打开看了一下通讯录,通讯录里只有一个叫苏词里的名字,我就给您打过来了,请问您认识这个手机号码的主人吗?”
词里忙不迭地点头。
“我认识的。”
“那您能联系到机主吗?方便让他尽快到环丰大厦地下一层来取一下手机吗?因为我明天就要出差了,我今天加班也很累了,我晚上还要休息,我只能在这里等他大概三十分钟的样子。”
词里皱眉,有些犯难。
她这几年没有把戚庭问的手机号码删掉就很不错了。回到春市之后,都是戚庭问联系她,她从来没有联系过戚庭问。
她只知道戚庭问新租的办公室位置,曹先生口中的环丰大厦就是戚庭问近期的工作地点,但是现在都这么晚了,他想必早就离开了。
⑨拾光
至于离开后去了哪里……
词里才发现她对戚庭问的现状一无所知。
“我去取可以吗?我跟机主是很好的朋友。”
“这个……”曹先生犹豫了一下。原则上来说这样是不稳妥的,但是考虑到他确实很着急,而且老式的翻盖手机并不值钱……
再加上……虽然苏词里嘴上没说……但曹先生灵光一闪,他或许有另一种方法可以验证苏词里跟机主有一层更亲密的关系……
“好的,您先尽快过来,咱们见面再说吧。我现在在地下停车场227车位,我穿着蓝绿格子衬衫,戴眼镜……”
没等他说完词里就已经跳下床去换衣服了。
临近九点钟了,词里握着手机,背起包,慌慌张张地跑出了门,留下一句她临时有事今晚还是不在家里住了便急匆匆地跑了,留苏建文和景芳两个人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孩子大了,心野了。
……
词里打了辆车,晚上路上车少车速很快,曹先生已经走出了地下停车场站在环丰大厦门前等她。
词里下了车,远远地看到一位穿着蓝绿格子衬衫的青年男人站在环丰大厦门前,一溜烟就跑了过去。
“曹先生,我就是苏词里,你可以把捡到的手机交给我吗?”她急得不行,上气不接下气,脸颊由于刚刚跑步运动血液循环加快涨得通红。
曹先生上下打量她一眼,心下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