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双拳紧攥,心口起伏不定,拣起石头块驱赶那一些尸体上的秃鹰,对着二十具尸体深切一鞠,咬牙冷声道,
“本酋长决对不会要你们白死,本族秀赌誓,必定要令嘉兴王血债血偿!”
离册立礼还有三天时,皇长子永麟苏醒,仅是身子还有一些亏虚,没有法下地。
早朝的宫殿上,大祁帝提议把册立仪式推后,待永麟伤势略好些许,再择吉日册立。
嘉兴王出列,姿态恭顺,口吻却坚定,以各国大使等待已久为由把大祁帝的提议驳斥回去,坚持摁原来的日子举行册立礼。
百官中大部分支持嘉兴王,大祁帝只的把提议收回,面色不虞,散朝而去。
册立典礼前一日,大祁帝在水木殿宴请各国大使,过了中午,符重跟凌菲二人入宫。
早上时还天儿晴好,朝霞万中,中后晌,急风忽至,天上阴云密布,居然像有风雨欲来的预兆。
已快到年节,天儿清寒,凌菲走在皇城中的甬路,望着落叶满天飞舞,花儿树在烈风中摇动,忽然心口有一些滞闷惊诧,紧了下背后的织锦斗篷,抬首望着,朱墙碧瓦的宫殿都笼盖在阴云下,苍穹混沉,无由的要人感觉抑郁。
符重接近凌菲一步,把她脑门给风吹散的发丝理到耳后,为她戴上帷帽,牵着她的手往深宫走去。
六名青铁骑随符重入宫,满身黑色华裳,脊背挺直,表情冷肃,默然和在二人背后。
水木殿中,其他国家大使已到,见符重出现,齐刷刷起身行礼,姿态恭谨,居然比见着大祁帝还是要尊重二分。
符重带着凌菲在宾客席的第一席位上入座,立马有宫娥为二人倒了茶汤,凌菲方才端起搁唇边,便听太监尖细的声音斥道,
“圣上驾到!”
诸人起身,因是他国大使,无须行君臣重礼,只轻轻福身,便算作敬谢了。
大祁帝面颜含笑,招呼诸人入座,有身穿瑰丽的侍婢端着佳肴美酒摆上桌子,古拙雅致的宫殿中,丝竹声起,舞伎轻缓舞蹈,水袖翻飞,舞姿靡丽,众大使向前为大祁帝祝贺,谈笑风声,氛围逐渐放松下来。
由于明天才是册立仪式,今天只算作接风宴,大祁帝举杯向着各国大使道谢,欢声笑语,酒肉漂香,一片祥跟之景。
酒过三巡,忽然有护卫进门禀告道,边州大捷,曲元帅连收两城,甄丰求跟,愿做大祁属国,年年进贡。
大祁帝闻之大喜,连道几声好,目光兴奋,举杯邀请诸人同庆。
凌菲起身展颜笑说,
“祁皇可会同意甄丰求跟之事儿?”
北羌帝轻轻一愣,随之沉静淡笑说,
“甄丰率部族之人杀我大祁平头百姓,作恶多端,罄竹难书,是否答应求跟之事儿,还是要待寡人同朝中臣子商量后再做决意!”
凌菲勾勾嘴角,
“不若令甄丰本人亲身向祁皇赔不是怎样?”
大祁帝搁下酒觥,抬头看过来,困惑的问说,
“侍郎大人何意?”
凌菲轻轻错开身,浮露出背后的一名青铁骑,淡声道,
“祁皇可认的此人?”
那青铁骑向前一步,单膝跪在地下,抬头起来,一张线条分明的脸面上胡须尽去,粗眉深目,鼻翼高阔,凛声道,
“鲁洱族甄丰拜会圣上!”
大祁帝惊的摔坐在御座上,无法相信的望着甄丰,瞠目结舌的道,
“甄丰!你为何在此?”
此刻禁军涌入殿中,护在大祁帝跟前,如临大敌的把手头长矛对准依然跪在地下的男子。
突生此变,宴席上的大使均是满脸不明因此的神情,轻轻后靠,以免殃及自身,三五成群,垂头窃窃私语。
京师,荣王府中
嘉兴王这几日神思不安,今天下了早朝后便一直待在书屋中,眉角紧蹙,背手在屋中来回踱步,不时的向着窗子外张望一通。
过了午时,俩护卫提着一包裹仓促入了王府。
立马有仆人向前,把二人带往花厅。
花厅的门打开,嘉兴王阔步迈出,看见护卫手头红血淋淋的包裹表情瞬时一松,
“事儿办妥啦?”
那护卫把包裹向上一递,屈身道,
“幸不辱命,甄丰头颅在此,请王爷查视!”
“非常好!”
嘉兴王心头巨石掉地,脸上带了轻松的笑意,鄙薄的掠了一眼那个包裹,转头回花厅。
忽然,步子一顿,嘉兴王目中带了一缕犹疑,思量一会,终还是有一些不安心,转身道,
“把包裹打开!”
第400章 灵主意
“是!”
护卫把包裹搁地下,没任何神情的疾速解开,里边立马滚出一枚带血的头颅,由于割下已有两天,那头颅已呈淡微紫色,脸部变形,发丝杂乱,血迹粘的四处全都是。
嘉兴王眉角轻轻一蹙,蹲下身去,但见给割断的脖子处像有一层薄皮翘起,抬手一捻,骤然一撕,瞬时面色大变。
撕下一层面具,头颅浮露出另一副样貌,分明不是甄丰!
那俩护卫也是一副震惊的表情,嘭然跪在地下,声音惊诧,
“卑职失察,请王爷责罚!”
嘉兴王面色紫青,骤然把手头的面具一丢,怒吼道,
“立马去,带上全部人马,务必找寻到真正的甄丰,再有失误,所有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