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视线扫到乔茸和宋迦然时，又露出了那种复杂的神情，似乎有些挣扎般的欲言又止，最后又放弃似的移开了目光。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下午，那个优秀到不像话的年级第一，站在他的办公桌前，逆着窗外夕阳投射进来的金色光晕，神情淡淡地说：“……让乔茸和我坐一起，我可以保证自己成绩不退步，也可以保证她进入年级前十……她这次成绩的进步就可以证明。”
姿态礼貌，却又不容置疑。
班主任苦笑，这大概是头一个自己跑到教师办公室去宣布自己早恋了的学生吧。
可又毫无办法。
毕竟，他说的的确是实话。
乔茸成绩的进步速度简直到了让人惊异的地步，而宋迦然自己也仍然保持了次次第一，从没有过失误。
班主任默默叹了口气。
乔茸坐在下面看着班主任的表情，微微歪头，有些奇怪。
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轻轻捏住了她放在课桌下的小手，然后，修长的手指顺着她柔软的指缝穿插进去，十指交缠，拇指放在她的手背上微微摩挲。
乔茸疑惑地侧头，对上宋迦然深邃的眼眸。
他神情淡然：“好好看书。”
乔茸愣了愣，乖乖点头：“哦。”
然后抽了抽手，却发现抽不动，手上的力道顺便还紧了紧。
乔茸：“？”
宋迦然已经收回了视线，一边用另一只手翻着手中的书本，一边淡淡道：“就这样看。”
乔茸：“……”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宋迦然越来越喜欢触碰她了。
有时候是发顶，有时候是脸颊，有时候是手。
每一次他触碰到她的时候，心情似乎就会变好。
乔茸默默思索着。
嗯，宋迦然开心就好。
所以，不反抗。
一个学期的时间很快过去，期间进行了几次月考，乔茸的成绩也一直在提升，最后稳定成为了年级尖子生的一员。
班里的同学都有些惊讶，但是看到坐在她旁边的宋迦然时，又只能默默地羡慕。
期末考试结束的那天下午，天色已经微暗。
乔茸收拾好书包以后，将白色的绒线围巾一圈一圈地围在脖子上，然后爱不释手地揪着围巾边缘垂下来的小绒球。
宋迦然回来时，就看到窗边站着的少女，大半张瓷白的小脸都躲在了围巾里，只露出了一双明亮又干净的眼眸。
那双眼眸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弯成了新月，温暖的光芒在她眼底流淌。
宋迦然神情微柔，微微加快脚步，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小脸，然后又帮她整理了一下围巾，问她：“收拾好了吗？”
乔茸看向他，点点小脑袋，然后问：“你拿到准考证了吗？”
宋迦然点点头，然后一只手拿起自己的书包，另一只手拉住了乔茸的小手，手指贴着手指，一起放进了他的羽绒服口袋，接着道：“走吧，回家。”
乔茸点点头。
冬天的傍晚，路上行人已经变少，只偶尔路过几辆打着灯的汽车。
街边的路灯在地面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乔茸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地上的影子。
她和宋迦然的影子一高一低，紧紧依靠在一起，在路过一个个路灯时一起拉长，又缩短。
乔茸觉得很有趣。
正在一个个数着路灯的数量时，身侧的人蓦然停住脚步。
乔茸也跟着停下来，不解地抬头，正好对上了宋迦然微微闪烁着的眸光。
他的神情一半在路灯光芒下，一半隐匿在黑暗中，看不分明。
乔茸奇怪：“……宋迦然？”
宋迦然顿了顿，没应声，只是突然拉着她往一旁的小巷走去。
乔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抵在了小巷的墙角上。
第23章 过来我教你（23）
“宋迦然，你怎么了？”
乔茸仰着头，看着宋迦然的表情。
小巷里很暗，没有灯光，她只能看到宋迦然彻底隐入黑暗的脸部轮廓，氤氲在两人呼吸间产生的淡淡白雾中。
但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仿佛带着光，紧紧锁住她，不愿移开半分。
乔茸突然感觉有一丝丝危险，悄悄咽了咽口水。
但那危险的感觉转瞬即逝。
宋迦然微微吐气，然后开口：“……我下周就要去a市参加数学竞赛了。”
乔茸点头：“嗯嗯，我知道。”
宋迦然顿了顿，声音稍稍低了一点：“竞赛要进行三天。”
乔茸继续点头：“嗯嗯，怎么了吗？”
宋迦然沉默半晌，然后继续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微哑：“……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乔茸愣了愣，还没回话。
宋迦然又低低道：“……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
乔茸想象了一下宋迦然一个人站着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点不忍心，但还是犹豫着问：“……我可以去吗？”
竞赛的安排应该挺严格的。
宋迦然说：“可以，交给我就行。”
于是乔茸点头：“好，那我陪你去。”
话音刚落，宋迦然就笑了。
即使看不太清楚，但是乔茸在那一刻却准确地感受到了。
他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