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的时钟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李理心满意足地结束了深吻，又在她额头上黏黏糊糊地亲了一下。
“啊，看来是有点累了，好吧，今天就不折腾你了。”
他含糊不清地说着，像小狗一样用鼻尖蹭了蹭钟意的脸颊，语气有点宠溺：“好好睡吧，晚安了。”
嘴巴还湿漉漉的，钟意红着脸背过身，害羞到闭上眼睛缩进被窝就一动不动了。
听见李理关掉灯，又在她身侧躺下，他把手臂搭在她的手臂上，又过了很久之后，终于没了动静。
钟意舒了口气，老天爷，赶紧穿越回去吧，再多待一秒小心脏都吃不消了。
***
回到原本时空的钟意还停留在那夜。
盛夏的深夜无比凉爽，窗外皓月当空，电视机里球赛已经播完，正放着五彩的广告。
钟意迷迷糊糊，脑袋里还是平行时空中那个湿乎乎的吻，她在沙发上慢悠悠地翻了个身，手突然碰到地下那只空酒罐。
恐惧让钟意立刻清醒。
生怕自己偷酒喝的事被妈妈发觉，她赶紧起身拎起易拉罐，关上电视蹑手蹑脚溜出了家门。
证据要趁妈妈醒来之前销毁，家里的垃圾桶不安全，她必须把罐子扔到外面去。
扔了罐子，钟意也睡不着，就在楼下溜达。
院子里的小花圃中传来稀疏的虫鸣，单元门口的路上还有昨晚丽华阿姨放鞭炮留下的残骸，它们被夜风一吹，稀稀拉拉就跑远了。
不知怎么的，这次穿越回来头隐隐发痛，心更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为了排解这种困顿，钟意索性在花圃边的石台上坐下，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小学群初中群高中群甚至外卖群咖啡群都像炸开锅一样，堆满了关于小李的话题讨论，仿佛这座城市里每一个看足球或是硬凑热闹的人，都想和他沾上点儿什么关系。
钟意刷消息刷得疲了，轻轻叹气，心里还是空空的。
手指继续往下滑动，她突然发现早在夜里十二点刚过的时候，小李回复了她的消息。
只是发来一个小小的动画表情，钟意就笑了。
有来有回才能继续，钟意咬着嘴唇，迅速再次回复给他一个逗趣的表情包。
要是在往常，她铁定不会脑子一热跟人没完没了斗图，但凌晨就是凌晨，在这个理智无法约束的神秘时间里，她有点放飞了。
贱嗖嗖的小狗表情包发过去后，奇迹发生了。
几秒之后，聊天窗口上李理的名字突然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嗯？他也没睡吗？
钟意正提起精神，眼前手机屏幕一黑，对方向她发来了视频通话邀请。
心脏狂跳起来。
同学们沉迷熬夜果然是有道理的，夜里能造作啊！
***
“你在哪儿呢？怎么乌漆麻黑的？”
接通后，小李皱着眉头盯着屏幕里的钟意问。
他正靠在一张单人床头，穿着件宽大的白色T恤，身后是个不大的房间。钟意在他的朋友圈见过这儿，是巨人队分给小李的单人宿舍。
“在家楼下呢，”钟意回答他，接着又问，“你咋还没睡？”
小李笑了，大大咧咧说：“哈哈，有点兴奋，睡不着正刷手机呢，正好你的消息就冒出来了。”
钟意忍住笑：“是在刷你自己的话题吧？”
“可不！”小李笑嘻嘻地承认，语气有点儿嘚瑟，“今天这场比赛就像做梦一样，钟意，我现在还有点飘呢......”
切，臭屁改不了。
“欸，钟意，你看比赛了吗？”他又问。
“当然看了啊，特别棒。”钟意毫不心虚地扯谎，“我们这儿的人都在讨论你，刚才丽华阿姨还在楼下放了一挂爆仗庆祝呢！”
“害，也就正常水平，只要教练给我出场机会，往后肯定还有比这更精彩的！”小李自信满满，“对了，你们放暑假了吧？”
“嗯，放了啊。”
小李在视频里朝她眨眨眼：“好啊，如果下场比赛我还能进大名单，给你弄张票，要不要来现场看本巨星的精彩表现？”
钟意愣，所以，之前他是考虑到学校没放假才没叫她去现场看球的？
不会吧，这哥们儿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
“愣着干嘛，来不来啊？”
他的脑袋在屏幕前突然凑近，就像平行时空里准备接吻的那个人，可把钟意吓了一跳。
“信号不好吗？人咋不动了？”小李眯起眼睛，一脸问号。
JPG格式的钟意当然想去，但是......
经过深思熟虑，她一本正经回答：“这不保险啊，万一你在替补席没被换上去，我岂不是白跑一趟咯？还是等你哪天妥妥进了首发名单再说吧！”
“欸你这学霸，可太严格了吧！”小李在屏幕那头直瞪眼。
她想去啊，但高三了，妈妈也不会同意的吧。
钟意打了个哈欠掩饰掉她的顾虑，捂嘴说：“有点困了。”
“那就赶紧去睡觉啊！”他笑。
心底的笑在嘴角勾起，钟意也说：“晚安。”
她有点恍惚，这对话，刚才在平行时空里才说过的嘛！
不管是刚才还是现在，好像心里都甜滋滋的。
“哦。”小李撇撇嘴，似乎还在介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