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原因......昙希眼前一晃,想起了几天前见到的沈星湛。
他也曾是她少年时的理想,不过后来他们分开了许多年。
......
这些年,她经历了许多,一颗原本火热的心渐渐变硬,直到今天换了一个身份,昙希却忽然想起来,沈星湛和宋思卿,是她最开始做经纪人的初心。
虽然作为陆苒的自己有些眼瞎看上了林慕南,但还好,思卿和霍隐,还有尧尧,他们应该对自己死了挺难过的,她活了二十六年,还是有真正记挂自己的朋友的。
这时,一道高大的阴影,出现在她面前。
昙希避无可避,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的抬起头,露出职业假笑:“好巧啊霍先生,你也来了。”
霍隐追着宋思卿走过来,才发现这边站着个昙希,看清她的面容之后,霍隐本来就很难看的脸色更加冰冷。
昙希打量着他,眼前的男人与她相识近十年,一开始是校友,后来是她手下的艺人,最后成了她的老板。
霍隐其实生的十分英俊,只是太少有人敢直视他的面容。
他鼻梁高挺,五官棱角分明,有着成熟男人才有的内敛气质,一身黑色西装更衬得他肩宽腿长,身姿挺拔,一双漆黑的眼眸阴沉沉地看着昙希,眉头微拧,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心情极差。
昙希毫不在意他阴沉的目光,因为霍隐有四百多度的近视,他常年眯着眼睛看人,其实是因为看不清楚。
这些事,她这个他曾经的经纪人,无比清楚。
“昙小姐是来看热闹的吗?”霍隐的声音很低,极具磁性,但语气并不算好。
昙希微笑着回答:“怎么会呢,我是来哀悼死者的。”
“这话,你自己听着不可笑吗?”霍隐冷冷的反问,眼中的不屑和厌恶几乎化为实质,昙希心里“咯噔”一声。
——原主什么时候把霍隐也得罪了?
能让他四百度近视的眼睛显露出这么明显的厌恶,说明得罪的极狠。
不过,霍家和昙家都是京圈的豪门,霍隐和昙希还分别是两家的大小姐和少东家,要说互相认识也不算意外。
“穿着这身衣服来看陆苒,你是来哀悼的,还是来炫耀的?昙大小姐,你脑子如果没问题的话,还是直接离开吧。”
昙希本来真没打算来墓园,因为出院,贺渝给她准备了个喜庆的浅红色纱裙,穿着倒是挺好看的,风情摇曳,可是出现在这里,要是被陆苒粉丝看见,应该会被揍吧。
但也不代表她就乐意被怼,昙希昂首挺胸:“我乐意穿什么就穿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霍隐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摁着怒火,声音冰冷刺骨:“随你,但是昙希你记着,别以为没了陆苒,你就有什么机会。”
昙希:“???”
原主,她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自己不知道的?
昙希脑海里一道电光闪过,她总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忘了什么关键的事情。
霍隐放下这句狠话后,就折身朝宋思卿离开的方向走去,临走前,他身旁那两个以前跟她关系很好的贴身保镖,还狠狠的瞪了昙希一眼。
秋雨属于浸入骨子里的冷,而今天这场雨似乎越下越大了,昙希不怕霍隐的警告,眯起眸子,朝自己的墓碑走去。
一场葬礼,此时,已经散场。
雨下的太大,最敬业的狗仔也在看见宋思卿林慕南等人走后,离开了这里。
直到距离自己的墓碑越来越近,昙希才渐渐的,接受了一切。
陆苒,
真的死了。
她停下脚步,
忽然有些踌躇。
面前几米远的墓碑面前,半跪着一个熟悉的男子身影,他身体半是蜷缩,半是挺直,两只手撑在地面上。
随后,她听见沈星湛用他冷冽沙哑的嗓音喃喃着:“学姐......”
隔着雨幕,他并未打伞,浑身上下已经湿透。
沈星湛左腿半支着,右腿膝盖陷在泥泞里,头发紧贴着头皮,露出令人惊艳的侧脸轮廓,也许眼泪在滚滚落下,但混着雨水,没人能够分辨。
第10章 学姐
破碎而冰冷的“学姐”两个字符,钻进了昙希的耳朵里,明明低到几不可闻,却还是混着暴雨击打在伞面上发出的闷声,唤起了她内心深处的回忆。
“学姐——”
沈星湛第一次这么叫她,是陆苒高三的时候。
高一入学,班主任让她这个高三学姐,去对艺术班的新生讲话,向他们强调学习的重要性。
之所以选择陆苒,不止因为她是当时稳坐年级第一宝座的学霸,还因为,她的年龄和新生一样大,长了张特别和蔼可亲的娃娃脸。
初二那年,陆苒跳级加提前中考念了高中,从此之后,她比所有同龄人都大两届,比所有同届同学都小两岁。
她没想过会再遇见沈星湛。
初秋的天气还是很热,刚刚在班会上已经被老师唠叨了半个小时的新生们,一个个垂头耷脑,昏昏欲睡,三只扇叶的老式风扇安装在侧墙,慢吞吞的旋转着,像是插头被拔掉了一半,散发出卡顿的风,伴随着刺眼的阳光,让教室里越发闷热。
陆苒捏着一份准备好的发言稿,在新生班主任欣赏欢迎的目光中,走进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