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淡淡的眨眼,好像在等着季酿给他画符,偏偏季酿是个不成器的,越使劲想,就越是想不起来。
季酿着急,又害怕被兔子笑话。她眼睛一闪,索性拿出黄纸来胡乱画了一张,嘴里胡咧咧了几句,啪——,贴兔子脑门上。
然后心虚的咳了一声。
莳逸提起力气,认真地说了句:“感谢。”
季酿更心虚了,脑子里不自觉的脑补,老头一路飞速赶来,然后找到十亿,拿剑指着他。
十亿惊慌失色:“你们是如何找到我的!”
接着老头就取了他的兔命。
“啊啊……”季酿惨叫一声,心里万分愧疚,十亿这么信任她,她却害死了他!!以后再也不因为爱面子撒谎了啊啊啊…
好在莳逸并没有发觉异样,只当她脑子不好使。
为了弥补自己即将可能酿成的过错,季酿心一横,打算干脆把他带回季家,什么病痛什么灾害,见了她爹就能消失!
再说了,回了黎北大陆,还用怕那两个外地老头?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回家吗?我爹超级厉害,保证能把你治活。”
莳逸摇了摇兔头,断断续续道:“我……伤的严重,你父亲,治不好我。”
“胡说,我爹可是……!”季酿顿了顿,反正自己打定了主意要帮他,不妨直接说明自己的身份,“我爹是季家家主季祈堂,我是大小姐季酿。”
说完以后,季酿叉着腰想:这十亿兔子听了肯定震惊的不得了,应该会很激动吧,毕竟我季家几百年驯兽家族,救他一只兔子,又有何难?
“季家?”莳逸的语气听起来很抗拒,“母亲告诫我的第二条,就是不能去黎北大陆的季家。”
“嗯?”这下反而轮到季酿惊讶了,“为什么?”
难道是季家有驯兽师曾伤害过他族?
季酿摇了摇头,不可能。季家有铁令,不能恶意伤害灵兽,如有犯错,就逐出家门。
莳逸淡淡地回:“不知,母亲说,我便听。”
他越不说,季酿就越好奇,心想难道是因为爹是大陆上最强的驯兽师……十亿的母亲不希望他被人类驯服,所以爹就成了最大的威胁?
“十亿,你放心,我可以保护好你。”季酿拍了拍他滚烫的大脑袋,“我爹是家主,独掌大权,他也非常疼我。”
季酿说这些话,更多是为了炫耀自己的爹。
但莳逸听着,有些感动。
这位女子,虽然行为怪异,但是心地善良——昨夜没有趁他昏迷而陷害他,给他贴了匿形符,见他受伤还要带他回家医治。
“可我答应……咳咳咳——”莳逸说到一半,肚子突然猛烈的起伏,随着嘶哑的咳嗽声,一道鲜血从兔嘴里咳出来,那抹红晕在洁白的兔毛上格外显眼。
“你怎么了!”季酿一惊,连忙伸手过去,但又不敢碰他,“你……情况看起来很不好,现在就跟我回季家!”
这次季酿真的心疼这只兔子,万物有灵,兔子都吐血了!一定很疼。
莳逸又想说什么,但他受伤太严重,只能蜷缩着身体大口喘气调整呼吸。
季酿翻找自己的袋子,才想起来最后的两颗速救丸,昨夜就给莳逸服下了,没起作用。
季酿拿出流云袋想把它庞大的身躯装进去,可偏偏兔子对流云袋免疫。
于是季酿心一横眼一闭,绕到兔子身后,两手伸到兔子咯吱窝下面就往外拖。
真重……
季酿还想驯个灵兽给自己当苦力,没想到自己却成了苦力。
艰难的拖行了几步,季酿手里一轻,兔子瞬间缩成了正常比例的大小,并且晕了过去。
地上只剩下小小一只。
莳逸已经撑不住了,他用最小的形态,来维持生命的消耗。
正好。
季酿很轻易就抱起了兔子,心有余悸的想:辛亏灵火在她身体里的时候,大发慈悲没有烧她。
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
季酿没时间细想这个,她看着怀里虚弱的兔子,往洞外走,一边走一边不自觉的宽慰兔子:“你看你都变成这么小的一只,就算有仇家也认不出来你了,去季家总比死强吧……”
洞外的路十分波折,季酿手里还抱了一只受伤兔子,行动不便。
好在这个洞穴位置不高,她磕磕绊绊地往下走,看着陡坡上的各种小石头旮沓不耐烦时,终于看见了平地。
抱着兔子一路走,季酿突然意识到,自己如果带着兔子从明月山脉回家,那岂不是又……
这下……菜鸡实锤了。
无所谓无所谓,我是季酿。
走了一段路,面前出现了巨大清澈的湖面,季酿看着岸边一簇芦苇和停泊的几艘小船,觉得很眼熟。
等等……这不就是当初她跟爹经过的冰湖吗?这么短时间,竟然就完全融化了。
明月山脉果然是神奇之地。
季酿不会游泳,只能选择划船渡河,她试探性的伸出左脚踩上船板。
小船看似简单,实则非常稳当,于是季酿后脚一蹬,轻盈地跳了上去。
她先把怀里的兔子轻放在船板内侧安顿好,然后摸过桨。
不禁皱眉自问:“我会划吗?”
她手握船桨,苦心研究划船之技,丝毫没注意到水下那道隐约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