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酿感觉不妙,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果然,她五分钟后赶到会客堂时,爹和季二叔,师爷都还跪在地上,她的到来就比如最后的演员到齐,戏可以开场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季酿过去,跪在季祁堂旁边。
皇上的目光从季酿身上收走,他问:“季祁堂,你可知罪?”
季祈堂皱眉,“臣,何罪之有”
皇上招了招手,身侧的丞相展开卷轴,将上面的字读了出来:“季酿假借二叔之手驯得猫妖,乃欺君罪;季祈堂隐瞒事实,乃包庇罪,与之同罪;季家故意将外售的灵兽下毒,陷害杀死数千人,伤害成安公主,以及杀害吴家主,乃杀人罪。”
季祈堂紧紧捏着拳头,心也逐渐冰冷。
身后的师爷跪着上前道:“季家侍奉朝廷数百年,皇上说这些话可要证据啊…”
“证据。”皇上一把揭开车上的红布,露出来的竟然是前段时间成安领走的猫妖,此刻正气息奄奄的伏在铁笼内,兽体遍处伤痕。
“这就是你们季家出售的灵兽发狂之际,吾儿成安险些死于它手。”
成安公主上前一步,将手腕处的划伤露出来。
这怎么会是发狂的灵兽呢?分明就是遭到了人的残暴毒打才会这样,季酿对魇毋丹再了解不过,她一看便知。
想必皇上就是通过这种方法,知道了猫妖真正的主人。
季酿看向她的父亲,杏眼里满是不甘与委屈,她咬紧了牙,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冲上去撕毁这张污蔑季家清白的纸。
季祈堂也想清楚了一切,昨夜吴毅刚死,季家最快的探子也是刚到,而皇城离的更远,皇上是哪来的时间知道这一切,并且拟定了这份罪令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季祈堂走后,杀死吴毅的那个人是皇上,准确来讲,一直在幕后操作,让两大家族互相残杀的人,正是当今圣上。
那一年,巨兽之乱生灵涂炭,朝廷也改朝换代,民不聊生。
季祈堂深知其害,为了让百姓日子能够好过,选择忠心耿耿辅助皇上,而他,却一直将季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这厢师爷匆匆忙忙从袖子里拿出来所有的证据,正准备呈上去,胳膊被一只手捉住了。
季祈堂左边膝盖离开地面,然后站了起来。
季酿也跟着站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未经皇上允许就站起来,这无异于抗旨。
丞相:“你……你们父女站起来干什么,皇上都还没发话,是想造反吗?!”
“造反?”季祈堂上前反问道,伟岸的身影压的丞相喘不过来气,他自嘲似的笑了一声,夺过师爷手中的证据一把撕碎。
既然是皇上要季家死,那留着证据又有什么用呢?
“独孤南粤,你想给季家安个罪名,然后将我们满门抄斩吗?”季祈堂毫不客气,直呼皇上姓名,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就做好了以后的准备,“我告诉你,不可能。”
“季家已经在这个大陆上存在了数百年,今天不可能被摧毁,以后也不可能!”
说罢季府的人全部起身,锦衣卫拔出腰间的刀,季家人也掏出了武器。
刀剑相向,明晃晃的刀片反射太阳光,甚至刺眼。
☆、吴毅死了?!
“季祁堂,你可要想清楚,这是在和天下作对。”皇上也同时起身,脸上挂了一抹冷笑。
季酿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他。
他的鼻子高挺嘴唇很薄,着明黄色皇袍,乍一看是器宇轩昂,仔细却发现他眼里带着一种浓烈的恨意,是一种成年累月堆出来的恨意,甚至身上也有。
独孤南粤,出身于独孤家,是先皇的表弟,他本不是皇位的继承人。但在十六年前的一场上古巨兽之乱中,死了大部分的皇家贵族,他也就顺势登基了。
在他登基的这些年,从未实行过新的政策,从未狠罚过犯人,对各大家族也是三分相敬,本以为是个廉政清明的皇上,却不料他利用这个身份伪装自己,暗中谋划了这么大的一盘棋。
“呵,坐了几年的安稳江山,就觉得天下皆可为你操控了?”季祁堂论辈分,资质,还不至于被他这句和天下人作对吓到,“独孤家与季家世代交好,我为了你这太平江山做的事,已经足够交代独孤奕了。”
“你放走了杀死先皇的九逆丹蛛,还敢和朕提他?”
“我将它封印至逆向其修炼的绝境瀑布中,何谈放走?”
独孤南粤咬着牙道:“但是它还活着,独孤奕已死,还有朕的妹妹,你能想象亲眼看着至亲被活活咬死,然后闻着皇宫中的血腥味,从他们的尸体上逃跑的感受吗?”
季祁堂一愣,他自认为这事处理的很妥当,制造混乱的那些邪兽,大多都是仅存于世间的最后一只。季祁堂无权抹杀一个物种,所以在平息混乱的时候,将它们各自封印在了世界的边缘自行悔改。
“这些年来,朕忍辱负重看着灵兽在皇城脚下,从未忘记这笔仇。而且不光是报仇,老天爷让朕活下来就是为了现在,朕要将所有的灵兽从这个大陆抹杀,消灭威胁皇位的两大家族,彻底改变这个世界。”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表情森然。
像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