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们要断绝来往？你对得起二娘吗？”严家大郎问他。
杨明德无奈地笑了笑：“先说断绝来往的不是我。二娘去了之后我独自抚养贵儿，逢年过节一直上门问安替她尽孝，礼数上我没少过，自问也算是对得起了。以后路上见面，贵儿还是叫你一声舅舅，叫一声外婆。若说什么小五填房，不要再说起，我也当做没听见。”
他丈母娘说：“秀才，你是不是已经看中了哪家闺女？你要为贵儿多想想。六月里的日头，后娘的拳头，后娘的心毒着呢！贵儿跟着你，还不算苦的，可若是有了后娘，以后你在外，那个女人在家，有了自己的孩子，贵儿要吃苦的，你舍得？你要多为孩子着想啊！”
杨明德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了，他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襁褓中孩子的脸，想着自己故去娘子，有时候真觉得她去了也就去了，留他一个人熬着，他真的要熬不下去了。
那时候，他们没有来拉他一把，到他如今一切都好了起来，倒是来样样为他好了。
“岳母，我心里有数。”杨明德回了一句，他也不想炫耀似的说是陈家月娘，虽然他有把握，不过万一好事多磨起来，他说：“小五的事情，我当成没听过，到此为止。”
他岳母见他水泼不进，弯腰对着贵儿说：“贵儿，有空来外婆家，外婆给你做饼吃！”
贵儿看着她摇头，见孩子对她一点都不亲，严家婆子说：“你爹要给你娶后娘了，以后要是后娘打你，你就来找外婆。”
杨明德听她说得不像话，想要张口阻止，听贵儿高兴地仰头问：“阿爹，我真的要有后娘了吗？”
杨明德这个事情只是心里明白，但是现在不适合说出来，尤其是小娃娃，若是他乱说恐怕对月娘的名声不好，低头摸了摸他的头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阿爹！”贵儿好生失望。
严家婆子看贵儿这个眼神，心里转念，蹲下问：“贵儿，你的后娘是哪个？”
贵儿对这个外婆本就不亲，贴在了杨明德的腿上，杨明德一把捞起孩子，外头有声音传来：“杨老爷！”
第151章 威慑
杨明德抱着孩子走出去, 见是黄老太太身边的一个妈妈在门外。
放下孩子, 打开了门, 那妈妈提着个大包袱进来, 杨明德说：“妈妈进来喝个茶！”
“不了, 老太太说让我来给您说一声，陈家太太应下了。”老妈妈这话出来，杨明德眉眼都带了笑, 是那种终于可以透出一口气的感觉。
“陈家太太说有些日子没见小少爷了，很是想念, 明日陈家二爷回老家看看，后天去淮州。要是小少爷乐意，就让二爷接过去住几日。”那妈妈见贵儿粉嘟嘟的很是可爱, 逗了一下说：“小少爷好啊！”
贵儿甜甜地笑：“婆婆好！”
“这是你陈家婆婆让我给捎带的东西。”老妈妈塞在杨明德手里，杨明德从怀里摸出碎银子塞给妈妈。那妈妈在黄家太太身边伺候，平日眼界也宽，更是知道杨明德不容易，忙推过去说：“咱们是替老太太办事的, 哪里用得上杨老爷您给赏钱？”
她蹲下对着贵儿说：“小少爷长得跟小仙童似的，给婆婆亲一口, 婆婆肯定能多活三年！”这么一来, 把给赏钱这事化解地干干净净。
贵儿把脸贴过去，那妈妈亲了他一口，站起来说：“老婆子走了！”
“妈妈慢走！”杨明德弯腰，这一幕全数落在了严家母子眼里。
“阿爹, 我去婆婆家住几天？”贵儿问自家爹。
“两三天，阿爹会来接你的！”这般就有理由去淮州，能见她了，一想到这里杨明德脸上带着温暖。
杨明德的本家，邻居那个胖乎乎的女人对着他说：“呦，秀才！这陈家又给你送东西啊？”
杨明德也不搭理她那酸话，走了进来，把东西放在桌上，对着严家母子道：“舅兄和岳母若是没什么其他事，请回吧！”
贵儿爬在凳上打开包袱，上头是两身宝蓝色锦缎小衫子，下面是厚实的棉衣，还有一些糕饼。
天气转冷，月娘给贵儿缝了两身棉衣。因着跟王府来往，庄蕾给贵儿挑了两盒。王府的东西自然精致。还有一叠纸张，是陈熹最近在王府的一些心得，王府的几个夫子也是王爷的幕僚，有一些是对时政利弊分析，对春闱很有帮助。贵儿叫：“阿爹，这是你的！”
杨明德看着包袱里的东西，这真是……，贵儿如今身上的衣衫全是月娘做的，天还没完全冷，冬衣又准备好了，他都不用去为了这些事操心了。
严家母子看着桌上的东西，脸色变幻，他岳母推着儿子出去，门口遇见那胖婆子，胖婆子说：“这是贵儿他外婆吧？”
胖婆子把那严家母子拉倒边上，悄悄说：“你家女婿如今攀上高枝儿了！”
“什么高枝儿？”
“寿安堂的庄娘子知道吧？如今在淮州开地老大的医院……”那女人说得眉飞色舞。
“难怪了……”
“可不就是吗？那天来他那屋里待了半个多时辰。”
杨明德听见他们在那里低声细语，虽不知道是说什么，不过也猜得出，不会说什么好话，走出去冷声说：“不要胡说八道，坏人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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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熹回老家，把屋子都看了看，没有人住，里面蜘蛛结了网，不过想来也不会住了，里面清理清理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