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老爷子笑着问庄蕾:“丫头,说说,什么时候来药堂。隔壁的院子老头子给你打扫干净了,就等你们来了。”
“爷爷,我婆母已经同意搬到城里,过两天我就能来药堂了。我就是真的成您的小徒弟了,我给您抄方子?”
闻老爷子一听:“这哪行?现在看下来你的医术还在我之上,怎么能给我抄方子?”
“爷爷,不管我的医术如何,我的年纪摆在那里。我跟闻大哥一样,就在您身边,跟您学上一年才好。”庄蕾笑着说道。
“咱们互相切磋,我倒是觉得让海宇拜你为师如何?刚好你是我的徒弟,你比他大上一辈,让他跟你学?”
眼见着闻海宇叫了起来:“爷爷!”
“这个不行,我怎么能让闻大哥叫我师父。这绝对不行!”
老爷子看他们一个两个都不乐意,也就歇了心思,顿时越看越觉得俩孩子真好。
“那行,你什么时候过来,让阿宇来帮你来搬家!”
闻海宇送庄蕾回去,路上还是一口一个大娘子,庄蕾笑了笑说:“闻大哥,你不如叫花儿吧!咱们家那边儿都这么叫我。”
闻海宇挠了挠头,憨憨一笑:“花儿妹子!”
庄蕾才转头进院子,看见陈熹站在门口。她快步走进去,问:“你怎么在这里啊?”
陈熹看着庄蕾和寿安堂的那个少爷挥手道别,看着她灿烂的笑容,有些炫目。也一时间让他失神地站在了那里,这会儿被庄蕾给一喊回过神来:“听见马车声,就出来看看!果然是你回来了。今儿给人看病,还好吧?”
“走,进去说!”庄蕾走了进去,张氏从里屋出来。
庄蕾从怀里拿出了今儿拿到的诊金,递给张氏道:“阿娘,今天的诊金。”上次的诊金,她没拿出来,是因为之前瞒着张氏去给县令夫人看病。
张氏接道手里:“这么多?”
庄蕾点点头:“今儿是给黄家老太太看病,他们出手阔绰。”
庄蕾抿了抿嘴,笑着说:“我想,以后等进了城,咱们一家子即便乡间的田地没有多少出息,也能过活了。”
张氏把钱塞在庄蕾手里道:“傻孩子,这钱你自己收着。留着以后给你自己做嫁妆。”
“娘,您别胡说!”
张氏笑了笑说道:“娘不胡说,你还小!你有心给大郎守着,咱守个三年,就足够了,那个时候你那亲爹也会死了让你回去的心思,让二郎给你写个放妻书,有好的人家,也不要耽搁自己的青春。挣的钱自己收着。有这份心在,就足够了!”
庄蕾听到这里也知道婆婆是真心为她考虑,她也没必要这般勉强,再说人生的路还很漫长,确实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在。她点了点头将钱收好。
陈熹站在身后看着庄蕾进了自己的屋,又转头看向客堂门外的的篱笆门,想起方才的一幕,她从车上下来,与人挥别!
他娘说地对,嫂子其实就是个小姑娘,总不能真让她一辈子就为大哥守了寡。只是他才刚刚回到这个家不久,这个家最为重要的就是这个小嫂子了。若是她走了,他有些不愿想,也不敢想!
晚上庄蕾取了梅花三菱针出来,消毒之后,让陈熹坐着,梅花针锋利,浅浅一刺尺泽穴,庄蕾看见陈熹微微皱眉,抬头:“疼?”
“还好!”陈熹回答。
庄蕾在穴位上挤出了一滴血来。与西方古代的放血疗法不同,中医的三菱针放血,基本上只要求放一滴两滴的量。从本质上来说是激发人体的免疫反应。
庄蕾再蹲下在陈熹的小腿上找出丰隆穴,刺进去正打算挤血出来,听头顶的传来声音:“嫂子!”
庄蕾抬头看他:“嗯?”
“嫂子,会离开这个家吗?”
看着陈熹微皱的眉头,庄蕾不知道这孩子是何意:“没想过这个事情,怎么了?对我来说,现在排第一的是你的病,你好了,咱们这个家才好。还有的是大郎哥哥和阿爹的死因,最好能查出来。”
“查出来了呢?”
“查出来了之后,有本事就报仇雪恨,没本事就好好过日子。”
陈熹看着庄蕾,他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要说血债血偿呢!”
“自己几斤几两要清楚,与其起鸡蛋碰石头,倒是不如增强自己的实力,等成了石头再去碰。”
陈熹又问:“嫂子想得很开!”
“人不能纠结于某些事情,会钻牛角尖。”
“嫂子,除了为咱家,你还想做什么?”
“治病救人,著书立说。把我的经验传授出去,让更多的病人能有机会活下来!”庄蕾站起来问:“二郎想过,如果身体好了想做什么吗?”
陈熹听她说的这些话,就没有一句是她考虑自己未来归属的。听她这么问:“我?”
“对啊!”庄蕾想起前世妈妈,哪怕她显示出了对医学的热爱,她妈妈还害怕她因为家族的引导,所以错过了自己内心真正喜欢的事情,而鼓励她去尝试新的东西,她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自己就是喜欢学医。
陈熹苦笑了一下道:“我自幼以为自己是侯府的世子,就是要继承侯府的。所以想要以后做一个国之栋梁。所以拼命地读书,没想到最后其实是一个笑话。”
“那你喜欢读书吗?那如果有机会成为官员,你会想干什么?你希望成为官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