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一起去。”南柚仰着头,耍赖一样,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软的,没骨头似的。
“臣…”他说了一个字后,便蓦的顿住了。
女子柔弱无骨的手,一路往下,落在了他的腰带上。
此情此景。
仿佛在说,他若是再说一个字,她就敢将他的腰带抽出来。
孚祗被逼着改口:“我留在院中,还有事要做。”
“那么忙,还有时间站在树顶偷看我?”
孚祗不吭声了。
诚然,以他如今的修为,若是想悄无声息的注视她,根本不会被发现。
他存了私心。
他既不想她为难,又想让她知道,他的存在。
“去不去?”她威胁似的吐字,小兽一样,其实没什么力道。
孚祗一个我字,才吐出半个音节,便是语不成调。
南柚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犬牙,咬上了他的耳垂。
说是咬。
不如说是衔着。
她渐渐的加重了力道。
直到上面印着两个清晰的牙印。
她才慢慢地松歇了力道。
“右右。”孚祗的声音透着沙沙的哑,蠢蠢欲动的失控。
南柚纤细的手指尖摸上那两个印子,得逞地笑,道:“去吧,让他们几个看看,我的孚祗。”
“那个鲛鱼族的玉茹,这次也来了。”
“我可小气了,记到现在呢。”她如此坦率地承认自己的醋意,还现出些许委屈来。
万千年的沉寂和等待,心里那个巨大的豁口,在这一刻,像是终于填平了些。
不可否认。
他仍然为她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狠狠心动。
第114章 孚孚
晚宴结束,各族献上的礼都被守财奴一样的狻猊和荼鼠搬回了昭芙院,在这样的事上,它们总是无比积极。
流钰等人跟着南柚回她的院子,身后的从侍手中还提着一坛坛的酒。
这是南允的提议,说他们这些玩得好的,私下再聚一聚。
难得这样的好日子,开心,半年后再入神山,就没有机会和时间了。
他们在后面谈天说地。
南柚和流芫手挽着手,走在前面,与他们隔了长长的一段路,月光下,被拉成两条长而纤细的黑影。
“原本说是一起来的,但出发前一日,妖界西边发生了动乱,原因不明,闹得还有些大,流焜不放心,亲自去查看了。”听南柚问起流焜,流芫这样回答。
南柚笑了一下,道:“总算愿意接触外界了,这是一件好事。你告诉他,人不必来,他的心意我收到了。”
流芫望着她精致的侧脸,欲言又止。
其实流焜最近一段时日,十分不对劲,脾气之恶劣,甚至比血脉重塑前还犹有过之,但他们不知原因。
只能看到他熬得通红的眼睛。
跟走火入魔了一样。
提及南柚,他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期待和喜爱,变成了肉眼可见的躲避,甚至还带着一种细微的惧怕。
从里到外,像是变了一个人。
内院,巨柳边,狻猊和荼鼠运回来的生辰礼,堆成了小山。
两只异兽,一大一小,蹲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有一段时间了。
南柚一回来,它们的眼睛,几乎同时亮了起来。
“右右,快来拆礼物!”狻猊长鞭一样的尾巴在半空中扬起,又落下,带着飒飒的风声,敲打在心上一样。
南柚伸手摸了摸它硕大的脑袋,它眯着眼睛,一脸的享受,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荼鼠轻巧地跳到她的肩上,啾的一声,也带着催促的意味。
长奎和桦上前,给他们搬来藤椅,跟来的几个都是昭芙院的常客,不摆架子,也没什么精细的讲究,想吃什么,喝什么,都是直说。
星界的夜极冷,折胶堕指,玉树琼枝。
流芫手指尖一点,院中燃起一团篝火,大家围成圈坐着,低声细语地交谈。
橘色的光映在每个人的脸颊、瞳孔中,热烘烘的透着暖意,看什么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浅影。
南柚在小山一样的礼物中挑挑拣拣,选中了一个小盒子,手指一挑,上面的锁打开,露出里面两颗硕大的东珠,散着柔和的灵力光晕。
她捻在手指中看了几眼,兴致缺缺地放到了一边。
“孚祗,你坐过来。”南柚拍了拍身边那张空着的藤椅,抬眸唤了一声。
她对孚祗的好,这么多年,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
孚祗走路几乎没有声音,他顺从南柚的意思,坐在椅子上,衣角垂落到泥土表面,安静得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南柚侧目,盯着他的耳垂看了一会。
白玉般的颜色上,两点突兀而轻微的红,是带着一些暧昧的颜色。
孚祗大概是又害羞了。
因为南柚看到,他抬着下颚,侧了下脸,几缕黑发垂落,遮盖住了他露在外面的两只耳朵。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南柚和流芫,喝了足足一坛的桃花沉酿。
流钰和南允等人告辞的时候,南柚甚至已经不想起身了。
冬夜的风拂过,孚祗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垂眸看着乖乖坐在藤椅上,两腮红红的小姑娘。
眉心接连跳了两下。
“孚小祗,冷的。”
四目相对,她吸了下鼻子,因为声音拖得有些长,所以自然而然的带上了黏糊的撒娇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