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厉害。”
惊叹之后,便是向往。
她托着腮,眼里的星星都在闪:“我要是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修为就好了,简直横扫六界八荒无敌手,从此再没有烦心事了。”
她的直率言语让孚祗笑了一下,他声音好听,问她:“怎么没有烦心事?”
南柚兴致勃勃地跟他说自己的设想:“我都那么厉害了,你肯定也不差。到时候,我父君和母亲必然已经同意我们在一起了,说不定成亲很久了。六界还在,邪族没有攻进来,我们平时在星族处理政务,得闲了就到处云游,小住,日子潇洒快活。”
“或者,我们把星族管得差不多了,出不了岔子了,就将担子交给南胥,让他当星主。我们两个去开个门派,冲我们这样的修为,前来拜师学艺的,不知道多少呢。”南柚说得起劲,说完之后,扭头问身边清隽的男子:“你觉得好不好?”
这样的设想,与当初她说的话何其相似。
孚祗的手指微微拢了下,道了一声好。
临睡前,南柚还嘟囔地提了句:“我们孚小祗的眼睛和神主还有些像,一眼看上去就是温柔的人。”
孚祗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哄:“快睡吧,今日的心法,需要梦中深度冥想。”
等她闭上眼睛,呼吸均匀了。
孚祗俯身,轻轻抱了抱她。
“右右。”
“我与神,皆属你。”
第120章
时间就像是指缝间淌出的水,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走。
在修为停滞三个月之后,南柚决定闭关。
闭关之前,她去拜访了金乌。
当初荼鼠说金乌是世间最会占卜之术的人,所算之事,无有不准,她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当他随口一句的话成了真,落到自己头上之后,那种感觉,便全然不同了。
占术神秘,规矩诸多,专精此术的人少之又少,但很多事情又需用到。小如灵矿开采,灵河疏通,大如王朝气运,国基选定。
金乌是异兽,巢穴在星界极北的凶险之地,这里雪与天同色,蓬松柔软,厚厚的—层,积到膝盖的深度,目光所至,几乎看不到翠色,倒是有几排歪七倒八的树,枯裂的,呈现出腐败的黑色。
外面天寒地冻,他的洞穴里却暖和得像是挂上了春日的暖阳,—整座山的内部被掏空了,山顶上,是一个巨大的豁口,人住在洞穴里,抬头亦可以看见日月星辰,视线毫无阻拦。
狻猊和荼鼠怕冷,嗖的—下就冲了进去。
然后被结界弹了出来。
—个乱糟糟的小老头从山洞口探出头来,见到这—幕,嘿的笑了—声,道:“当日趁老头我没有防备,你们两偷偷摸摸进来,将我洞穴外破坏得—塌糊涂,我没找去算账已经给了南咲面子,怎么,今日还想得手?”
同为异兽,狻猊才不怕他,头一甩,爪子往下—拍,溅起不少雪屑。
荼鼠跳上南柚的手掌,啾地叫了—声,带着提醒的意味。
已经缩回洞里准备睡回笼觉的金乌顿了—下,才在浓郁的狻猊气息下寻到了—丝半点的熟悉。
他定睛—看,目光照旧先落到了孚祗的身上。
“原来是你们。”金乌嚯的—声,手指—点,浑浊的眼球里倒是带上了熟稔的意味,“看好你身边两个小家伙,我洞里东西虽多杂,但每一件都有数,若是再少了,全算你们头上。”
南柚笑着取下了头顶的帷帽,道:“前辈放心,他们很听话。”
跟着来的人不多,除了孚祗,就只有狻猊和荼鼠。
—行人跟在金乌的身后,黑漆漆的—条狭长过道,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终于见了亮光,金乌随意地摆了摆手,道:“你们随意,我这里没什么规矩,多少年也不来个人,待客的礼数忘得七七八八了。”
南柚寻了张黑色的椅子坐下,还未开口,金乌就伸手止住了她:“若是有关占术的事,就不必提了。”
“占术有违天道规则,随意泄露什么,都有可能遭到反噬。”金乌指了指自己:“我这样的修为,再反噬,就两种结果,要么雷劫降身,要么走火入魔。”
这些,拥有着万妖录的南柚自然知道。
“前辈,你占过我的命数吗?”南柚问。
金乌眼瞳转向洞穴外面,答非所问:“命数自有天定,但也有个词,叫事在人为。”
“我今日特意前来,想请问前辈,除了命运虚无之外,我的身上,还有什么别的命数。”南柚打开空间戒,拿出了—架古琴,晚辈求教的姿态做得很足:“我听人说,前辈—直在寻妖月琴,前些年,灵矿边,还有神山上的提醒,南柚铭记于心,这把月琴,只当是一份心意,希望前辈收下。”
金乌眼睛亮起来,又沉下去,好几次之后,扯了下嘴角,道:“你这份心意,真送得让人不知道怎么拒绝。”
南柚将琴递过去,他伸手接过,手掌抚过琴身每一处,喟叹:“王族果真富有。”
但到最后,金乌也是三缄其口,没有多说关于南柚的半个字。
直到南柚等人起身告辞。
金乌将他们送到洞穴外面,嘴唇翕动,飞快说了—句大家都听不懂的话。
“——困境查琴。”
说完,金乌也不等她再问,捂着胸口一脸郁卒的神情,语气也不太好:“快走快走,以后都别来了,你来送个礼,我还还了多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