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让流芫觉得身在幻梦中。
那些翻涌着作祟,又被狠狠压回去的情绪便像是倒灌的海水,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她猛的跳到流焜身上,被他接住之后,湿漉漉的小脸瞬间埋到了他的胸膛前,她小兽一样的哭,说什么也不肯下来。
流焜蹙了下眉,有些不习惯,但也未让她下来。
兄妹两重归于好,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流熙。
他走上前,拍了拍流焜的肩,又揉了揉流芫的发,最后笑着对南柚道:“右右,谢谢。”
南柚朝他眨了下眼睛,里面乘着狡黠的笑意:“大哥哥若真想谢我,那架月琴……”
“知道你同时也修琴道,本就是给你准备的。”流熙道。
南柚满意地弯了弯眼。
片刻后,南柚与流钰走出包房,给他们三兄妹单独说话的空间。
“二哥哥。”身侧的少年面如冠玉,里面再热闹,都恍若与他无关,他无法感同身受,也自然表现得无动于衷。
南柚把自己的小手塞进他的掌心中,眼中含着笑意,她道:“二哥哥,你有右右,右右一直陪着你。”
流钰一愣,旋即失笑。
幼崽这是怕他看到里面三人兄妹情深,会觉得自己遭到了排挤?
小小的人,关心起人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他俯身,将幼崽抱起来,道:“一夜之间,灵力恢复不少?”
南柚嗯了一声,“你们送了那么多东西给我,哪怕一日吃一样,也该补回一些了。”
“听你身边那根小人参说,你在命人打听狻猊的消息?”
“对。”南柚点头,打了个哈欠,猫儿一样的眼睁圆,问:“二哥哥怎么问起这个?你知道狻猊的情况?”
第35章 强大
夜幕时分,星河倒灌。
古色古香的府邸前,挂着两串红色的灯笼,同样喜庆的流苏穗垂下来,在夜色中莫名显眼。
石亭的院子里,帷幔飘飞,辰囵手中的瓷瓶微抖,白色的药末撒在少逡手腕上的鞭痕上,声音沉冷:“今日行事,你太鲁莽。”
褪去了脸上的阴鸷,少逡的眉目在夜光下显得柔和,面对辰囵的质问,他并无回应。
“今日看到了?能心安了?”须臾,辰囵又问。
少逡用手抵了抵眉心,目光又望向他手腕上那道细长的血痕,道:“即便是蜕变期,也不该只是这样的力道。”
辰囵忍了忍,没忍住,将手中的瓷瓶啪的一声放在桌上,他敛着火气,道:“你就算想见她,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
“你大可直接上门拜访,当面问她安好否。”辰囵头疼不已:“如今这样的时局,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与星族妖族之间的关系本就不好,你如此行事,太过鲁莽。”
少逡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我偏不。”
“她已记不得我,若我自报家门,倒像是上去攀附她一样。”少年固执地回:“谁要主动去提从前的事,既然忘了,就叫她这一次,永远记住我,刻在脑海中,再也忘不掉。”
“知道的,明白你这是大费周章,以自己的一顿打换他们兄妹解开心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阴损,对两个尚未成年的幼崽动手。”
少逡挑眉,不置一词。
就在辰囵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少逡身边的从侍低头来报:“少君,星界的汕恒来了。”
少逡的目光顿时亮得惊人。
他握拳置于唇边,咳了一声,又愣是等了半晌,才道:“让他进来。”
“魇族少君。”因琼玉楼的一场打斗,汕恒的言语和神情并不热情,相反,显得僵硬而疏离,他意思意思抱拳,而后从衣袖里取出一张条子,交到少逡从侍的手中。
“汕恒兄,此为何意?”辰囵问。
“两位少君,此为小星女之意,此次争执打斗,皆因魇族少君而起,之后的修缮费用,给受伤之人用的灵药,应当由魇族承担。”
“魇族少君,您觉得如何?”
若说少逡方才还有所期待,想着南柚能认出他来,现在这番话,便如一瓢冷水,将他心里才起的那点火星,嗤的一声灭了个干净。
他蹙眉,自己都替自己觉得委屈。
“这是应该的。”辰囵替他应下这事。
汕恒满意地回去了。
夜深露重,蝉鸣不断。
辰囵难得勾了勾唇,笑:“我原以为,她是记起你来了,原来是特意派人来催债呢。”
他从从侍手中接过那张纸条,扫了两眼,夹在中指与食指之间,在少逡跟前晃了晃,问:“这赔偿,是你自己出,还是我替你出?”
少逡神情阴鸷,隔了半晌,又闷闷地道:“我的私库里,有一块云墨石,等下叫从侍拿给你,跟这些赔偿一起,让人送到她手里去。”
他顿了顿,着重补充道:“别说是我送的,就说是你代我赔礼道歉的。”
“云墨石?”辰囵讶异抬眸,而后失笑:“对我,你怎么就从未有如此大方的时候?”
南柚收到魇族那边送来的赔偿灵石之后,又在其中发现了一块云墨石。小小的石头上遍布着漂亮的花纹,外表平平无奇,但灵气探入其中,便像是水滴落入了大海。
流钰坐在她身侧,见到这块石头,眼神中也带上了几分惊疑之色,他问前来送东西的从侍:“魇族少君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