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一虎经此一役,也一蹶不振,又学了些偷鸡摸狗,赌钱吃酒的勾当,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赖子。
林全安知道吴一虎的行径,便和吴氏约法三章,让吴氏断了与娘家的联系,如若不然,便不给吴氏扶正,所以林月娥已经多年没见过吴一虎了。
此时此刻再见舅舅,一股不祥的预感从林月娥心中飘过,林月娥屏声静气,等着吴氏的动作,就见吴氏从怀中掏出一些金银递给了吴一虎。
林月娥看得楞在原地,心内透凉,那是她吃了白县令无数冷眼,死命攒下来的,私下给吴氏当傍身钱的金银!
第三十七章 明日,我亲自去梨……
林月娥一口银牙咬碎。
她没想到吴氏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 依旧敢去接济吴一虎,一时气得怔在了原地,忘了要出去阻止。
吴一虎掂了掂手中的金银, 十分满意,发出了一阵难听的笑声。
吴氏怕动静被林家人听见, 忙去掩吴一虎的口,她低眉顺眼的说道:“你拿着它还完赌债, 再置些田地, 以后不要去赌钱吃酒了!”
吴一虎不耐烦的说道:“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只想着怎么从林家捞钱就是了。”
吴氏为难地说道:“林全安现在连家用都不给我,这些钱还是月姐儿给我的傍身钱,往后我真没余钱给你了。”
吴一虎听了这话,眉毛一吊, 将吴氏一阵推搡,“怎么着,你是不想给钱?你别忘了, 当初若不是我帮衬你, 前头周氏能死得那么干净?你能当上林家的主母?这份恩情你一辈子都还不完!”
吴氏被吴一虎推得一趔趄,几乎哭了出来。
吴一虎心中不耐,嘴上犹自哄道:“傻妹子, 我是你的嫡亲哥哥, 难道还能害你?现如今林家你无论如何是待不住了, 你只管弄钱出来,我都帮你存着,以后你回娘家也有靠,林全安不给你钱,你找月姐儿要啊!”
吴氏嗫嚅道:“月姐儿也不得白县令宠, 没多少钱...”
吴一虎又说道:“你们娘俩儿怎么这么蠢呢?明天你告诉她,做妾的人,不能那么要脸,得放得下身段,去哄着,求着白县令。
月姐儿本来就生得一般,再不乘着年轻捞一笔,以后年老色衰,被休逐厌弃,到时候还不是得靠她舅舅我。”
林月娥听到这里,直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登时冲了出去。
林月娥对着吴一虎劈头盖脸的骂道:“我靠你?我靠天靠地靠佛祖,我也不会靠你!你这个无赖,还敢来纠缠我的母亲,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叫白家的家丁出来,给你一顿好棍子吃!”
林月娥在白家混了一段时间,此时已变得十分泼辣。
吴一虎是欺软怕硬的性子,一下就怂了,他慌忙将金银塞进怀里,一句嘴都没敢还,灰溜溜的跑了。
林月娥骂得满脸是泪,吴氏也不安慰,反而对林月娥赶走了吴一虎一事大为不满。
吴氏怒道:“月姐儿,你怎么攀上了高枝,连舅舅也不认了?”
林月娥不可置信的看着吴氏:“这样的泼皮无赖,过街老鼠一般的人,认他做什么?”
吴氏看往日乖巧的林月娥出言不逊,气得抬手就是一巴掌:“你舅舅再不成器,也是你外祖家唯一的男丁!如今你父亲又指望不上,以后还得靠舅舅支撑门户,你怎么这点事理都不晓得?”
林月娥被吴氏一巴掌打懵了,她既委屈又绝望,捂着脸往家里跑去,跑到一半,林月娥回头说道:“我刚才听吴一虎的话头,林纸鸢的娘似乎不是好死?”
这句话戳中了吴氏的真病,吴氏忙摆手说道:“怎么不是好死?周氏就是病死的,多少年前的事了,你切莫乱说。”
林月娥冷冷笑道:“我自然不会乱说,但你也要管住吴一虎的嘴巴,小心他吃醉了酒,祸从口出。”
林月娥背过身去,正准备回闺房,突然,林家堂屋灯光大亮,一片嘈杂,林月娥和吴氏俱是心惊,忙往堂屋里赶去。
刚到堂屋,林月娥就听见林全安吼道:“三更半夜,人都去哪里了!”
林月娥忙上前辩解道:“父亲,我睡不着,刚和母亲去后院说了会体己话。”
林全安瞥了林月娥一眼,黑着脸说道:“快走吧,白家派人来接你了!”
林月娥大为诧异,她走出家门,果然看到门口摆着白家的轿子。
轿子后面众家丁正架着矮胖家丁和高瘦家丁,县衙里的师爷福林,正在家门口笑眯眯的等她。
林月娥看着福林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紧张,忙问道:“福师爷,我不是跟老爷说了明天再回家么,怎么现在就派人来接?可是有什么事么?”
福林笑道:“有什么事,林小娘回去就知道了,快上轿吧,老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莫让他久等。”
林月娥坐上轿子,颇有些心惊胆战。
莫非是为了她带家丁去堵截林纸鸢的事?
不应该啊,林月娥绞着袖子想道,她知道锦绣绸缎庄是白县令的私产,由此可以推断出,林纸鸢和周守礼开设青玉绸缎庄,和锦绣绸缎庄打擂台一事,白县令心中定然是不喜的。
昨日她去和白县令告假,白县令捏着她的肩头,只说她如今是白家的人,以前有什么仇怨只管去报,出了事他来做主。
这不是摆明了让她去报复林纸鸢,给周守礼来一出杀鸡儆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