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要建公主府吗?”毕竟公主身份尊贵,虽然宜太嫔这人尖酸刻薄,但好在温惠没学得她那般,看南胤此番为她筹备婚事的态度,想来还是在乎这个妹妹的。
南胤懒懒靠在引枕上,随手撩过知意一撮头发把玩:“前儿倒是同她提过,新建公主府至少得半年,大皇姐当年的府邸是皇姑的公主府翻修的,温惠也说随便给处宅子也就罢了。”
知意秀眉轻挑:“公主善解人意。”
南胤斜睨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朕小气?”
她满脸疑惑:“此话怎讲?”
南胤慢吞吞爬起来:“温惠虽是朕的妹妹,朕也愿意给她属于公主的尊贵,可到底不是一个娘肚子出来的,总觉得要差点什么。”
说到底,这还是嫡出公主和庶出公主的不同,南胤能不计较温惠生母那刻薄样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再有多少情分也掏不出来了。
知意才叹一声气,他忽然就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信誓旦旦地保证:“你放心,将来我们若是生了公主,她出嫁时必然人人羡艳,天下瞩目!”
“你想得可真够长远的……”知意忍不住笑出声,不过南胤也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只是他们尚年轻不急子嗣,等生出小公主来,还不知得多久。
像是看出知意的心思,南胤目光微动,拿过红笺夹在指尖把玩,缓缓道:“前儿皇后又请太医了。”
知意心里咯噔一下:“如何?”
最近忙着温惠的婚事,并没有多在意皇后的事,毕竟她长久病着,请太医也见怪不怪了,加之南胤心里对张家本就有怨言,她平时也不会主动提及。
南胤也不隐瞒:“不太好,太医说已有油尽灯枯之兆。”
知意呼吸微滞,虽然早有预料会有这个时候,但亲耳听闻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七八十上了岁数死了,还能算是喜丧,可十几岁年轻的女子香消玉殒了,就难免让人扼腕。
对皇后说不上是喜欢或者不喜欢,对于她的人生,知意除了同情便只剩唏嘘了。
南胤不知何时已经坐到她身旁,宽厚温暖的手掌抚上她的眉梢:“皱眉干什么?跟你又没什么关系,天意如此罢了……”
知意抬眼看他,他说:“对于皇后朕已经仁至义尽了,旁人的生死于我来说并不要紧,只要你能一直陪着我就足够了。”
这人难得一本正经说些煽情的话,知意不仅没感动,还忍不住笑起来,那点愁绪忽然就散了。
这么些年两个人都是斗嘴过来的,南胤那张嘴常损得她无话可说,现在听他满口甜言蜜语,还深觉新鲜。
“说公主呢,怎么扯到这儿来了?”
他不满她一脸笑意,垮着嘴角愤愤道:“朕同你说心里话你笑什么?你忘了方才朕说,今后咱们女儿必会是有嫡公主的尊贵。”
他没挑明,但含义已经不言而喻了,知意笑不起来了:“皇上三思啊……”
南胤鼻子里哼了一声,盯着她看了阵,半晌才道:“温惠的事提上日程,顺带把瑶瑶的事也办了,她也老大不小了,挑出合适的世家子弟,早早嫁了好。”
免得成天在眼前晃,气得他七窍生烟,又拿她没法子。
知意胆战心惊:“您可别乱点鸳鸯谱啊……”
看周家人这样子,分明是要把女儿送进宫的,南胤不由分说把她给嫁出去了,岂不是要和外祖家生了嫌隙。
“我要喜欢她,还能等到今日?”南胤板着脸,冷声道:“朝中合适的官宦子弟也不少,朕看祝逢时就挺合适。”
知意一噎:“逢……祝大人和瑶瑶怎么也能扯到一起?他家中已经在说亲了。”
何况周家书香门第,也不一定能看上祝逢时,多此一举何必呢。
南胤气得不行,嘴里都泛起酸意了:“朕做主赐婚多大的荣耀?他还能拒绝?”
“那皇上不都说了朝中优秀者众多,比祝逢时好的男子多的是,我们另外再选吧?”
南胤扭头看她,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还没说话,外头已经有道人影窜了进来,面若寒霜。
“我的婚事自有我爹娘做主,轮不到贵妃娘娘来插手!”
周映瑶叉着腰,那满脸的鄙夷让南胤眉心紧蹙,面上已有怒色:“谁让你未经通传擅自进来?”
然而她并不惧怕,愤然看着南胤:“您讨厌我直说,但我的婚事不需要别人来做主。”
南胤面前何曾有人这么放肆过,脸上当即就挂不住了,冷喝道:“你这什么态度?还不认错!”
“凭什么?”周映瑶梗着脖子反驳,眼眶已经微微泛红:“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还要我认错?我没错!”
周映瑶声音不小,门口伺候的一干宫人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殃及池鱼。
“周映瑶!”南胤一声怒吼,他甚少发火,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但周映瑶的话实在太难听。
周映瑶大小姐脾气,横冲直撞什么也不怕,也不管南胤什么脸色,委委屈屈的扭过头快步跑走了。
南胤气得胸口不停起伏,知意忙不迭的给他顺气,劝道:“别气了!你和小姑娘计较什么,一时口不择言罢了。”
他冷着脸,扬声吩咐小富:“让她收拾东西,给朕滚回去,今后不许再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