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后来食盆慢慢见低时,方才还饿的极的鱼儿们早就吃饱了,争前恐后的往一旁四散开来,像身后有什么豺狼虎豹一样逃命似游走了。
池宴深感无聊,叹了一口气就想把东西放在一旁。
只是他刚站起身来时,便听见后边有人笑了。
声音轻轻的,有些熟悉。
池宴觉得自己一定是耳朵出问题了,用自己空着的手拍了拍脑袋,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他站稳,池宴又听到了一个声音。
“傻蛋。”
这声傻蛋说的极为敞亮,池宴身子一抖,这才发现他方才听到的,好似不是错觉。
他刚想开口,便又是一声。
“转过头来。”
这个声音离得他极近,似乎一伸手,便触碰得到似的。
池宴咽了口唾沫,缓缓地移动了腿,听着她话把身子转过来对着她。
“阿旎...”他声音极小:“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面前站着的俏丽姑娘,就离他两步远,若是往前跨大一步,就可以将人一下捞在怀里。
池宴心里带了些期盼,不会是阿旎与他心有灵犀,这才知道他如今在这儿吧。
狄旎看出了他想说的话,无情的把他的幻想打破:“是夏公公同我说,你在这儿的。”
池宴低下头来,闷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哦”来。
狄旎心里叹了口气,上前一步。
这样,他们便只离着一步远了。
池宴看着近在咫尺的狄旎,忽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的。
他生了胆怯,忍不住的想往后退一步。
却一下被狄旎给拉住了袖口。
狄旎拧紧眉心,脸上带着微微怒气和后怕:“你这是做什么?!”
池宴这才想起,他这是在湖边,若是往后一退,不留神便会栽下去。
虽然这池子不是特别深,可如今已经是秋日了,夜里有些凉,沾了水怕是身子也会不舒坦。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便低着头任她训斥:“朕错了。”
而今天的狄旎却有些得理不饶人:“你错哪里了?”
池宴心里有些奇怪,却还是乖乖地说:“不该在处理政务的时间跑出来。”
“错。”
池宴抬头,撞进她眼里,又带了些不确定的说:“那...就是不该往后退,平白让阿旎担心了。”
狄旎再度摇摇头:“也错了。”
池宴有些诧异:“那是什么?”
他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除了这些,还有错在哪。
池宴顿了许久,悄咪咪的说:“那就是,不该给那些鱼吃这么饱?”
他方才看到了狄旎将目光落在那已经见底的食盆里好一会儿,便小声开口猜测着。
狄旎嗯哼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池宴这下便更摸不清头脑了。
“这...”
狄旎看着他这副呆呆愣愣的模样,伸出手来点了一下他脑袋,不重,指腹软绵绵的贴在池宴脑门上,他还感觉舒服极了。
不过触感稍纵即逝,狄旎一下就把手给放了下来,叫池宴忽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你错在上回喂鱼喂这么多,把它们吃撑了还眼睁睁的看着我给它们喂食。”
狄旎皱了皱小鼻子,不情不愿地说着,脸上还带了些红。
池宴听着她的话,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过了一会儿,他脸上的笑意愈发的大了,虎牙抵在下唇瓣上,颇有些耀武扬威的架势。
“阿旎,小蠢蛋。”
莫名其妙被骂了的狄旎:???
第五十章
等到他们一起坐在亭子里, 听着池宴说完来龙去脉之后。
狄旎心里有些无语,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经常被狄旎白眼对待的池宴早就习惯了,他直接忽视, 叹了口气:“阿旎, 你说朕不可能就这么应了母后吧。”
狄旎声音提了些:“自然不能!”
她指腹有些痒,忍不住想又戳一戳他:“榆木脑袋。”
骂完后, 又忍不住骂一句:“小蠢蛋。”
池宴被骂懵了, 眼里带着疑惑的对上了狄旎的眼睛。
狄旎有些恨铁不成钢, 连语速都加快了些:“既然你都说太后娘娘她从未去过瞻州,那你便去寻究竟是谁在她身边提的这事啊。”
池宴先前一直被“同意母后去”和“不许母后去”给困住了。
如今被狄旎这么一说,一下就被点醒了:“噢!”
他眼睛亮亮的:“对哦。”可是池宴却丝毫不忘记要纠正狄旎的称呼:“叫什么太后娘娘, 叫母后。”
狄旎方才气势做的足,可听他这一句便一下蔫了。
“你...我....”
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 才说:“别乱说。”
池宴最会的就是得寸进尺,他在狄旎面前没脸没皮的:“怎么乱说了?阿旎是朕的媳妇儿,母后又是朕的母后。”
“所以阿旎也应该叫母后为母后。”他将关系算的极为清楚,还点点头夸奖自己起来了。
狄旎被他念得有些晕了, 原本显而易见的关系被他说的云里雾里的。
她揉了揉脑袋,脑海里只有池宴这一句“媳妇儿”。
带着东北大碴子味的话, 在池宴颇为清秀的嘴里吐出,别有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