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公子结结巴巴道:“你, 你是巫女?”在南疆, 如今敢用婆罗针的大部分都是巫女,只有她们懂如何制作婆罗针,还懂如何解毒。
齐明意冷冷地盯着他, 也不说话。
南疆巫女秘术诡谲,一般人都不愿意得罪她们,那华服公子只得恨恨地瞪了宋应时和齐明意一眼,然后带着两个书童愤然拂袖离去了。
齐明意转身看着宋应时嘴角的血迹问道:“你怎么样?”
宋应时忙用衣袖揩赶紧嘴上的血,摇头道:“我没事。”
远处的树上,有几道矫健身影悄然隐去。
掌柜的见二人似旧识,过来问:“齐小娘,这位是你的朋友?”
“嗯。”齐明意冲掌柜地颔了一下首。
掌柜道:“原来他说要找的人就是你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不识自己人,方喜,赶快将衣裳还给这位公子。”
方喜听了,只得不情不愿地拿着宋应时的衣服还给了他。
“这位是我爹的旧识。”齐明意冲宋应时介绍道,然后又冲粟伯道,“粟伯,麻烦您给他一间上房,钱我来付。”
“说什么呢,既然是你的朋友粟伯怎么可能会收钱,尽管住下就是,方喜,带他们去上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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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应时坐在凳子上,将手搁在桌面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面的齐明意。
齐明意面色无波地抬起手搭在了宋应时的脉搏上,半盏茶后,她松开道:“还好,伤的不重,休息几日就无大碍了。”
宋应时也不收回手,只一言不发地看着齐明意。
齐明意无法忽视他的目光,只好抬头迎视着他,主动问道:“陛下,你怎么会来南疆?而且还是独自一人来的?”
宋应时直言道:“我来找你。”
齐明意蹙眉:“找我作甚?”
宋应时哀怨地看着她不说话了,在他觉得他的意思已经够直白了,齐明意这是在故意装不懂。
齐明意起身道:“我这就给公主去信,让她派人来接您你回去。”
宋应时立马跟着起身道:“齐明意,我人都来了,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怎么不明白,她当然明白,可是她受不起啊。
齐明意目光躲避道:“明意不配。”
宋应时来气道:“谁说你不配,我说你配你就配。”
齐明意转身就走,宋应时拉住她急问:“你要去哪儿?”
齐明意淡淡道:“你先在这里休息几日,等信到了华京长公主自然会派人来接你的,我要回去了。”
宋应时松了手,然而齐明意走哪儿,他就寸步不离地跟道哪儿,齐明意蹙眉回身瞪他:“你做什么?”
宋应时噘嘴道:“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齐明意无奈地喊了声:“陛下。”
宋应时敛色肃然道:“这里没有陛下,以后也不会有了,站在你身边的只是宋应时。”
齐明意震惊地睁大了双眸:“你?!”她怎么也没想到宋应时竟然是抛弃了皇位,抛弃了一切孑然一身来的南疆。
宋应时定定地盯着她道:“齐明意,你不要低估了我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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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应时跟着齐明意来到一处看来起来十分简陋的茅屋小院里,院子里种着很多他没有见过的蔬菜瓜果,还摆着许多晾晒草药的架子,他不由得问齐明意:“这是哪儿?”
“我家。”齐明意将背篓放在屋檐下的架子上,推门进了屋。
屋子很小,还不如宫里的任何一间小耳房,通间无隔,寝卧在里,外面放着一张破旧的方桌,看来就是客厅了。
宋应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民宅,在屋里东看看,西看看,心里想着晚上他睡哪儿,嘴上随口问着:“齐明箫呢?”
“巫王说他身上的毒蛊惧寒,所以他需得在寒潭里面泡上一年冻死毒蛊后才能出来。”齐明意倒了一杯凉水递给他道,“寒舍简陋,没有什么好茶招待陛下,只有这凉水了。”
宋应时立即接过水杯一口喝了个干净,然后还炫耀似的冲齐明意晃了晃空杯。
齐明意无语地取过杯子放了回去,宋应时跟在她身后问:“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守着这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再去山上采药为生,等到哥哥回来再说。”
“那我也留下来。”
“你留下来?”齐明意转过身,紧皱着眉头瞅着宋应时问,“你除了当皇帝还能做什么?”
宋应时眼珠子一转,道:“我可以帮你采药。”
齐明意愣了一瞬间,旋即勾唇冷笑了下。
宋应时沉下脸问:“你笑什么?”
齐明意道:“我笑你不知人间疾苦。”
宋应时绷脸道:“谁说的!”
齐明意挑眉道:“那好,明日你就跟我上山采药,只要你能跟着熬过三天,我便允你留下来。”
宋应时立即兴奋地伸手小手指头勾了勾:“一言为定。”
齐明意垂眸看着宋应时的小手指头默了默,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头回勾了一下。
用过晚膳后,宋应时安静地坐在床边上。
齐明意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褥就要往外走,宋应时忙站起来问:“你要去哪儿?”
齐明意说:“隔壁还有间柴房,我去柴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