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他从覃府离开时的情景,他就不自觉的遍体生寒。
石安秋双眼紧闭,再次睁开时,眸中纠结消失殆尽,余下的, 只有无尽的黑暗。
“来来来,继续喝酒~”
旁边人继续劝酒,石安秋笑脸相迎,一杯酒下肚,那人道:
“我说石总管,您以后有什么好事可别只想着王大人啊。”
石安秋笑容满面,点头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借着酒劲突然感慨道:
“哎,美人再好又如何,抵不过半分真心,若这世上有人真心真意对我的女人,我宁愿舍弃一切。”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随后一起点头。
“祝兄这话有理,天底下美人比比皆是,但真心之人有能有几个呢?”
听到这,石安秋突然想起覃年年看着他时,那双不含一点虚伪奉承的双眼。
她总说想跟着他,为了他做什么都可以。
想一想,这段时间她为了他确实吃了不少苦,却没有一句怨言,而他呢?一次次骗她,辱她。
再想到她离开时扯着自己衣袖,隐忍害怕的样子,石安秋突然觉得有些难受。
在欢快的乐曲中,他突然站起身。
他的动作太过于突兀,导致弹琴的和跳舞的一同停了下来,所有人一同向石安秋投来疑惑不解的目光。
小春子站在他身旁,他看了眼石安秋酡红的脸颊,心里有些不安,便偷偷凑到他耳旁,低声问到:
“总管,您想做什么吩咐奴才一声就行,还是……您想离开了?”
石安秋双手紧握成拳,面色阴沉。
他直视着王元庆抱着覃年年离开的方向,眉头紧锁,漆黑的眼底蓄满阴冷。
“嗯,回去。”
他突然说了句。
小春子闻言,冲场中人们低声细语到:
“抱歉各位大人,我们总管实在不会饮酒,这会儿醉了身子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我先代我家总管给诸位道个歉。”
说着他环绕四周,深深鞠了个躬。
石安秋看都没有看那些人,抬腿就往门外走,小春子忙活完急急忙忙跟在他身后。
走在前面的石安秋不知想到什么,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走在他身后的小春子躲闪不及,直接撞到他后背。
撞上的瞬间,小春子脸色突然一白,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总管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总管饶命……”
石安秋眼神晦暗,像没有听到他的话语,一动不动的立在门口。
门外寒风凛凛,出门的瞬间他便清醒了过来,脸上酡红褪去,变成了没有血色的白。
他的内心在不断的挣扎着,将覃年年扔在这,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开心,反而胸口像被巨石压着,让他透不过气。
挣扎片刻后,他突然转过身,从小春子身旁垮了过去,直直的冲向后院。
他知道自己现在很冲动,也知道自己不该回来。
可他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
石安秋一口气冲到王元庆的卧房,站在门口,他想都没想直接一脚踹开房门。
入眼的,是她被压在他身下的场景。
她衣衫半开,露出里面粉白肚兜,小脸因为委屈害怕惨白一片。
小姑娘似乎没想过他会冲进来,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眼中迸发出一抹惊喜的目光,她笑了。
她笑着呢喃了一句:
“石总管,奴婢就知道……就知道你舍不得将奴婢扔下……”
石安秋脊背紧绷,嗓音阴冷地冲她喃声道:
“就你话多。”
说着他走上前,扯下自己身上的貂绒大氅盖到她身上,又将她拦腰抱起。
于是因为他身份关系,他体力很差,抱起覃年年的瞬间竟闷哼了一声。
覃年年也是怕他把自己扔出去,赶紧伸出手紧紧抱住他脖颈。
温软的手臂搭上他冰凉的肩,石安秋只觉得浑身一颤,跟着打了个寒战。
他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哪怕是年少无知时,也懂得保持距离,而如今……
他低头看向她满眼是他的姑娘,所有将出口的讽刺和怒怼,都化成了叹息,消散在喉咙里。
就在他抬步准备往外走时,那王元庆匆匆忙忙套上衣服,冲石安秋背影怒斥道:
“石总管你这是做什么?”
他刚刚正在兴头,这会儿突然被打断,早已是怒火丛生。
石安秋没有回头,只冷冷的回话道:
“抱歉王大人,这小舞姬跟咱家有过节,就这么放到王大人这里咱家实在不放心,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比较踏实。”
他说完,王元庆就急了:
“石安秋你耍我?你就不怕我把你告到皇上那里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我若出手,你觉得皇上还会留你?”
石安秋闻言,鼻间发出一声轻嗤,“王大人这话严重了,您也别忘了,上次陌城贪污一案,还是咱家帮您压下来的。”
贪污一案,连贵妃家同胞哥哥都被流放到了边境,若不是这件事,贵妃娘娘何须拉拢他来稳固地位。
话音一落,王元庆果然没了话音。
石安秋抱着覃年年掂了掂,侧脸隐在阴影里,让人看不出他神情。
临走前他对身后之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