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酌此时居然与他站成统一战线,跟着点头。
“你俩还打吗?!”
“不打了。”江酌拍一拍楚蓦,“算了吧,从小到大,你打架没赢过我,我下棋总输给你,屡试不爽。”
楚蔷回来前,阮筱朦让人进来收拾了碎花瓶。她担心江酌和楚蓦一开口吵起来,破坏气氛,干脆拉着他俩分析案情。
楚蔷回来了,灵雪和夏至陪她在案边画画,阮筱朦三人拿着穆逊死前留下的符号在研究。
他当时只剩下一口气了,写出来的一笔一划轻飘飘的,看着真的很像是线条。
阮筱朦说:“如果是画,这有点像动物的后背和尾巴,什么动物这么长的尾巴?”
江酌想了想:“那可多了去了。还有可能,尾巴也没画完,狐狸的尾巴粗,老虎的尾巴细,这可怎么猜?”
“一般情况下,人在死前写的不都是凶手的名字吗?可是,这个东西怎么看都和董胜没啥关系。所以,我觉得一定有问题。”阮筱朦皱着眉头,“董胜和穆逊是多年前的恩怨,为什么突然想起要杀他?杀他之前去情人谷学口技,这很像是有人在给董胜出主意。”
“对了,”楚蓦说,“穆逊鞋底发现的红泥,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出处了。”
“我或许比你更快,”阮筱朦笑了笑,“我找工部的李大人打听的,他对宁安城的地理最了解,有了他的结论,我再根据事发当晚的脚程一推算,应该就知道穆逊去了哪儿。”
楚蓦微微蹙了蹙眉:“你又私下联络先帝旧部了?若让皇上知道,必然多心。”
“我这是在查案,光明正大的。”阮筱朦偷笑,能说出来的都光明正大,不能说的事,她会很小心,不让人知道。
楚蔷那边说了声“好了”,她搁了笔,抬眸喊江酌过去瞧瞧。
阮筱朦听见江酌站在案边夸赞道:“画的倒快,构图也巧。这野鸭让你画活了,当真是灵气逼人。”
她不由得想起她那副自画像,深深领悟到什么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还有,江酌凭着别人口述就能把肖志聪画得那么好,难怪他和楚蔷更有共同语言。
阮筱朦想着,塞了两片橘子在嘴里,马上拧着眉头,捂住了腮。
酸!怎么到了这个季节,橘子还是这么酸?
她这张表情丰富的脸没逃过楚蓦的眼睛,他端起一碗调了蜜的桂花羹,说了声:“张嘴。”
阮筱朦转过头来,不明就里地一张嘴,立马被他喂了一大口。
他问:“甜吗?”声音莫名温柔,倒比软糯的桂花羹更让人受用。
阮筱朦包着一口食物未能回答,楚蔷看着这边笑起来:“这才刚指婚,你俩就开始在我面前秀恩爱了?”
阮筱朦一边吞咽,一边摆手,又听见江酌走过来,对她说了句:“张嘴。”
这回,她一张嘴就被塞了块月饼,江酌一本正经地解释:“吃的太甜,还是该解一解腻。”
楚蓦又端起了碗:“月饼太干,还是再喝一口桂花羹……”
阮筱朦警觉地起身往后退,不再给他俩下手的机会。她嘴里塞得满满的,娇软白嫩的两腮圆得像个雪球,她在瞪着江酌和楚蓦,露出一个萌凶的表情。
你俩斗来斗去,为啥要来投喂我?
楚蔷站在那儿,看着他们三人闹在一起,她笑着笑着,心头突然失落起来。
原本,她觉得心愿娃娃真灵验,她今晚见到了她想见的人。江酌出现救了她,还夸奖了她的画,一切仿佛都很圆满。
可是这一刻她发现,江酌站在阮筱朦身边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江酌和楚蓦,那样清冷沉默的人,都会因为阮筱朦变得鲜活,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
数日后。
阮筱朦从工部李大人处得到了回复,她通过案发当晚的时间和脚力来推算,从李大人给出的几个地点中选出了可能性最大的地方——紫雾林。
她叫夏至去给楚蓦带信,她自己带着小满和裴纭衣即刻出发,去了紫雾林。
林边一条蜿蜒的小路,一眼望去,这林子也只是比平常的树林更深更密些,看着不见天日。可是传说中,这林子很邪门儿,不知道是不是别有用心的谣·传。
路边长了几种可食用的蘑菇,有被人采摘过的痕迹,还有些零碎的柴火,应该是有行人经常从这儿过。
然而,他们往林中走,便见四处荒草横生,渐渐没了人迹。
越是这样的地方,才越是藏得住秘密。阮筱朦他们不知走了多远,看见前方一块醒目的石碑,石碑上刻着八个大字:地狱无门,擅闯者死。
小满侧头问了一句:“郡主,咱们还走吗?”
“走。”
她做了决定,裴纭衣便什么都不说,默默地紧跟了一步。他手扶长剑,随时准备出鞘。
不远处,绿叶黄草,树枝上突兀地悬挂着一方鲜艳的喜帕,喜帕的穗子坠落下来,被风一吹,飘飘荡荡。地上,还散落着一支凤钗。
似有锣鼓喜乐声声入耳,一行人敲敲打打,簇拥着身穿大红嫁衣的新娘,缓缓而来。
他们越走越近,转眼到了跟前。阮筱朦正在奇怪,这些人怎么会出现在紫雾林,新娘子为何是走路而不坐轿?
小满惊诧地说道:“你们看,新娘子没有脚,她是飘在空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