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葛观尘能够在眨眼间,从采祥居去到牧云峰顶,那又是怎么做到的?
他俩在静室内细细查看了一遍,再找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楚蓦皱着眉头,和楚星一道退了出来。
他站在静室的门边不走了。
葛观尘当时故意站在门前的窗边向众人张望,就是想让大家看清楚他的脸。看完之后,他才推开了静室的门。
楚蓦在门边反复地摸索,仍是一无所获。
焦虑不安的情绪,让他静不下来。眼下的形势,容不得他慢慢地推敲,可是,猫国师声名赫赫,他的那些障眼法又怎么可能是轻易就能拆穿?
楚蓦背着楚瞻悄悄离府的时候,府中正在治丧,他看见妹妹在哭,父亲在唉声叹气。
此时的他,心乱如麻,他再聪明,终究逃不出人情的脆弱,没有神的慧眼和超脱。
楚星见他靠在墙边茫然不语,也知这事十分为难。
他不知当如何劝慰才好,于是玩笑说道:“大人莫急,若是实在找不到,我多叫几人前来,将这几间破屋拆了,总能看出些名堂来。”
他说着,在墙上挥了一拳,楚蓦顿时眼中一亮。
“不会吧……”楚星看着他的表情,禁不住怵道,“您不会真的要把采祥居拆了吧?您还没找到国师的把柄,就敢拆他的屋子?”
楚蓦将耳朵贴在墙上,说了句:“再捶。”
楚星一愣,明白过来。他又试了两下,这墙后面,是空的。
楚蓦在墙上确定了大概的位置,然后叫楚星举着火折子,他细细地摸了一会儿。终于,他在这面墙的一处雕花处,摸到了开关。
白色的墙缓缓移开,后面露出一扇门来,这扇门,与静室的门一模一样。
他退了几步,站在静室门前的窗边,对着两扇门左右看了看,这才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密室的门。
他叫楚星守在门口,他独自一人,进了密室。
这一次,楚蓦出来得很快。约摸一盏茶的工夫,他打开门招呼楚星,叫他凌空放了信号,召集人手。
信号一出,同时惊动了采祥居的人。
一会儿,几个小道士迎了过来,为首那个睡眼惺忪,名叫青原。他白天才见过楚蓦,此时见楚蓦身穿夜行衣,出现在这里,他行礼问道:“楚大人,这是何意?”
楚蓦也不与他废话:“带我去见葛观尘。”
“师父休息时,不可随意打扰。”青原圆滑地笑道,“国师位居一品,大人直呼我师父的名讳,可有不妥?”
“再耽搁下去,我会将他的骗术公之于众。”
“楚大人,休要无礼!”
楚蓦冷笑:“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在静室之中,细细观察了角落,窗边有死角,牧云峰顶的人透过窗帘,看不到那个位置。说穿了,邪灵的出现就是一场皮影戏,素色的窗帘就是幕布,操纵的人就在窗边。
葛观尘的“瞬移术”稍难一点,他让所有人看着他推开了静室的门,其实,他推开的是密室的门。
楚蓦在密室中发现了一个很大的屏风,屏风有夹层,里面藏着一面镜子。楚蓦计算角度的能力惊人,就像在紫雾林那次,他可以瞬间看出让巨石改变方向的最佳角落。这一次,他想到了,如果把镜子放在窗前,从某个角度可以让对面的人看着,葛观尘就是推开了静室的门。
静室里,有人预先穿了同样的衣服,代替葛观尘捉拿邪灵。而另一边,他自己则从密室的后门离开了采祥居。
牧云峰顶的人看一出“皮影戏”的时间,足够他悄悄地出现在大家身后,完成匪夷所思的“瞬移术”。
“密室我都参观过了,我只是,懒得和你们浪费时间。”楚蓦凌厉地问道,“是你配合些,还是等着我硬闯?”
此时,有人来报,大理寺少卿姚迁带着人来了。
青原无奈,只得叫人前去通传,小道士慌慌张张地回来,伏地叫道:“师父他……羽化飞仙啦!”
众人都是一惊,姚迁说:“来的时候,我已让人守住了所有下山的出口。”
楚蓦点点头:“走,去看看。”
小院旁边一排静室,所有人的屋子都在一起,而葛观尘那间,就在走道的尽头。
每间屋子都开着门,屋内陈设简单,一览无遗。因为是夜里被吵醒,所有人都跟随在楚蓦和青原身后,屋里床铺凌乱。
葛观尘的屋子却非常整洁,被子整整齐齐,并没有睡过的痕迹。空气里有股子淡淡的酒气,酒气中夹杂着梅子香,闻着很是诱人。
小道士范团哭着向大家叙述:“每晚,我都会陪着师父打坐,直到戌时将尽,亥时将至。那时,师父便会歇息,我也就回隔壁房间去睡。”
“今晚,师父房中竟有两瓶上好的梅子酒,师父知我最爱这个味道,便赏了我两盅。我酒量浅,喝了就犯困,趴在桌上小憩了一会儿。师父打坐完,将我唤醒,我看了一眼,已是亥时将至,便回房睡下了。”
“我走前,师父对我说,他已功德圆满,即将羽化成仙。当时我十分困倦,只当师父也喝了酒,说的是醉话,便不曾放在心上。谁知,师父说的,竟是真的!”
“什么羽化成仙?”姚迁皱眉喝道,“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他说的,是真的。”青原那神情非常认真,看来也是信了。